当高坐于上方的王者扶起罪人的时候,就是在向整个卡美洛的人民宣布,自己已经赦免了兰斯洛特的罪孽。“艾森·兰斯洛特,今后,汝等要以生命去捍卫身后的卡美洛土地,用鲜血和忠诚洗刷你们的背叛。”“臣,领命。”随着宣言的达成,兰斯洛特在众人的见证下再次回归,成为潘多拉贡的附属家族,而艾森,即是安瑟王之下的四骑士之一,也是兰斯洛特的家主。
在卡美洛郊外的庄园,在一个小山坡上,一位棕色马尾的少女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剑法熟练地劈砍着面前的木桩,汗水从她闪着光泽的发梢滴落,反射着晶莹的光芒,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执着,直到双手开始吃痛,少女才不得不放下来揉揉手。
“不要用力,而是用心去斩,”山坡的背后有一棵高大的橡树挺立着,靠在树下的一位金发男子,他有着少年一般年轻的容貌,却又透露着一副成熟的气质,穿着灰色的露肩短衫和棕色的冒险家长裤,蓝色的眼睛如同深海一般忧郁不可知,此时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女,随口一点便指出来她的问题。
“但是,南老师……”南,传说中卡美洛的无名剑士,因一刀斩杀腾飞的魔龙而被民间所讨论和崇拜,无人知晓他的姓名和身份,安瑟王也曾因他的实力而派人寻找过,而最出名的,也是他与湖中骑士艾森·兰斯洛特的战斗,那一战,两人打了三天三夜,刀光剑影闪烁在山脉之上,直到日月轮转的第三个时段,皎月从被拦腰斩断的山脉升起,两人才停止了战斗。
对此,民间以一段诙谐的对话作为二人的结尾。“无名剑士啊,你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迷路了。”“啊?……真是难崩。”“什么是难崩?”“就是你啊,你很难崩啊!”“哦,所以我,就是南崩。”一个意想不到的误会,让南崩作为他的名字开始流传于大陆,虽然最后他依旧没有答应艾森加入安瑟王的麾下的请求,但和他似乎建立了一种独特的友情。直到现在,南之剑豪的名字还流传在孩子们的童谣之中,只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剑,不是单纯的蛮力就能使用的,尤其是像单手剑。”南崩,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比较结实的树枝,随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少女的身旁,“技巧,借势,和击破,都是一次斩击所需要的。”他轻轻将树枝一甩,木桩的身体便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即使是我,又或者是你的父亲,都会有破绽的位置,”他眼神突然一闪,树枝仿佛有了剑一般的实体,一挥,木桩便断成两截。“当你把力存留于那一个弱点,那么它所造成的将是十倍甚至千倍的效果。明白了吗,安婕琳。”他将手中已经破碎的树枝丢掉,然后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树木一挥,指着远处的橡树。“今天直到你在树上留下和我一样的痕迹,今天的训练就可以算结束了。”“是,南老师。”安婕琳捡起地上的木剑,学着刚才的姿势不断挥打着。
太阳渐渐落下,南崩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黑影,对着还在拼命练习的安婕琳喊:“喂,有人来找你了。”安婕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拄着拐棍走上山坡,“啊,苏珊奶奶。”“小姐,该回家吃饭了。”安婕琳拉起苏珊奶奶的手,和南崩挥挥手,“南老师,我们先走了,您要赶紧跟上来哦。”南崩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站起身看向橡树的方向,只见树干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痕,一道是他砍的,另一道,则是千刀百斩留下的刀痕层层叠加所造成的。“原来如此,不同于兰斯洛特的一刀流吗?有意思。”他试着捡起已经断裂的前半段枝条,朝着大树瞬间斩出数剑,只见树木毫发无损,“看样子确实不错。”当他转身离开,丢在地上的枝条粉碎,而树木被无数的剑击斩断。
别墅里,安婕琳坐在主座上,一脸平淡的看着老管家推上来一盘盘精致的美食。“今天的鱼可是我们从河里刚捞上来的,可新鲜了。”苏珊奶奶补充道。“爸爸和妈妈,他们今天也不回来吗?”管家蒙德的脸突然就尬住,“这,家主大人和夫人还在处理相关的事务,所以……”“我知道了。”玛琳失落地插起一块鱼肉,这是南崩也走进来坐下,“别在意,你的父亲之所以让我在这里指导你,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家族的琐事和阴谋威胁到你这里来。”南崩用刀切开面包蘸上浓汤,悠然自得品尝起来。“贵族,哼,不过是一些争权夺利的老东西的愚蠢称号罢了……”
“对了,安婕琳,明天开始,我们进入下一步训练。”“欸,可是我今天的训练……”“已经达到了。”“嗯……是。”随后,安婕琳邀请管家夫妇一同坐下,几人便安静地享用了这顿晚餐……晚饭过后,安婕琳坐在阳台上,望着寂静的夜晚,此时正是晴朗的季节,繁星一览无余出现在夜空,点缀着毫无生机的夜晚,安婕琳伸出手,却始终无法触碰到那颗闪烁着的星辰,因为她只是在府邸的阳台,距离这天空有着无限大的距离。
安婕琳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换上粉色的丝绸睡裙,似乎还是不可置信地伸出自己的手,看着周围这些熟悉又不熟悉的环境,陌生又将会熟悉的人们,一切都是从那个冬天开始的:离开了自小生活的地方,来到一个充满华服和金光的地方,从自己的名字变成了另一个感觉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和一个陌生的姓氏,从温暖的小屋变成了冰冷的别墅,自己还记得父亲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把这些记忆,包括她,都留在心里吧。或许以后,就无法再拿出来了。”
她是谁,一个自己埋在心里的名字,是和安娜这个名字一起藏起来的宝物。从刚来到卡美洛的害怕和惶恐,到周围一声声阿谀奉承的“大小姐”,再到金钱与权势间游走的贵族,这个名字渐渐被她藏在心里最深处,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种被污染的模样,等到安婕琳在梦境中慢慢睡去,那个名字才悄悄跑出来,直到太阳升起梦境结束不舍地离去。
那关在抽屉里的耳饰,似乎还在沉睡着,在彼方的另一端,被时钟隔绝的地方,似乎也听不到呼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