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并未结束,字条后面依稀还能看书写的痕迹,但由于潮湿环境下的侵蚀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我拧着眉头思考良久也没想出这句话的含义,它像是对宗教信仰深信不疑之人写出的妄语,可在这样的场面中就显得无比诡异。
自杀前留下这一段话……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三具骸骨上,现在近距离仔细看去、发现骷髅头颅中有白色寄生虫,透明粘液从头骨流出给人的感觉就像这具骸骨在哭泣似的。
空洞的眼眶周围有抓痕,可以看出有东西曾蛮横的在头骨内摘夺眼球,这三具尸体皆是如此。
它们死后被人动过手脚,挖眼珠子?就算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什么人会变态到这种程度?
“走吧,这里发生的事和我们无关,去看看海岸上有无可用渔船。”我催促着艾尔薇拉离开,但下一秒……
啪嗒——啪嗒——
粘腻湿滑、好似脑浆搅动的声音蓦然响起,在房间更深处阴暗的角落里有东西爬出来,艾尔薇拉反应迅速,雷光照亮黑暗那扭曲的人形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形生物,它身上的鳞片与粘液闪着瘆人的光点,双腿拉长纠缠在一起像是退化了一样,张开的指缝间能看到一层薄膜,后背和腰侧长着鱼鳍。
露出肌肤的肩膀比婴儿还要细腻,可他的脸、却是八旬老翁的样子,眼窝深陷、焦黄的眼球转动,最后定格在我们身上。
“咳咳…唔唔…呜哇啊啊!”
怪物张嘴,叫声有如婴孩啼哭、尖锐刺耳,这样的声音从八旬老翁嘴里发出,我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头皮都要炸开了!
轰滋滋——
赤雷奔涌,小腿粗细的雷光一闪而过,直接轰击在怪物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房内所有物件,带着怪物在腐烂的墙上撞出一个大洞飞了出去。
那怪物的身体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脆弱,硬接下艾尔薇拉的攻击不但没有事,反而还活蹦乱跳的在海水地上抽搐两下,然后扭动身体像蛇似的游走了,速度很快。
看着那飞速远去、游向海岸诡异怪物的背影,我的脚步定住、像是被地板紧紧吸附住似的,腿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摇晃艾尔薇拉的臂膀。
“别管那人不人鬼不鬼东西了,我觉得这里没有船,咱们还是去别处看看……”
见我紧张成这副样子,艾尔薇拉也没说什么,微微颔首之后便带着我往来时向走去,也就是在这时、异变陡生。
幽光绿芒浮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仰起,脚尖离开地面在空中顿住,更多的光焰钻出体内,丝缕幽光融汇凝聚于半空,一只眼球于顷刻成型。
十分不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眼球,「亘古的注视」正人性化的左顾右盼,最后看了眼我上下浮动两下,随即顺着怪物撞出的大洞出去,飞往海岸的方向。
它,在示意我跟上去?去找那怪物??开什么玩笑?!像是蛞蝓和鱼人杂交出来的物种看多了会做噩梦的吧!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即便这里是异世界,那种畸形生物也绝不会是自然演化而来的。
“要不要追上去?”艾尔薇拉扭头在我耳边低声询问。
这个问题我十分纠结,「亘古的注视」这件神物我不想丢的不明不白,也不能让教会再拿到它,但心底里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惧怕让我望而止步。
按理来说,当初经历过诺恩城教堂中尸横遍野的场面,我的抵抗力应该很强才对,区区怪物无非就是丑了点、恶心了点,竟给我吓成这个鸟样?怎么可能?
我真是……算它厉害。
一想到黏糊糊的蛞蝓我就牙酸,还有咸腥的海鱼……噫!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维洛娜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还要追上去吗?”
“我…我……追。”
简简单单三个字,我读出来就像搬运千斤重物一样费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同时也暗下心思——等把那只破眼睛找到后,定让它有个难忘的回忆。
“在我后面躲好,我们跟上去。”
“嗯。”
我们两个走出破洞踏在遍布海水的地面上,缓步走向海岸,房屋逐渐稀疏,海浪冲击着沙滩卷走泥沙,露出被掩埋的森森白骨,数量之多几乎覆盖了整片海滩,我想…这座渔村的大多数村民应该都在这里了,海面上暗黄的月亮像瞳孔涣散的眼眸,一直注视着海滩上堆砌着的船只残骸。
那些残骸被人为的堆叠在海滩左右两侧,空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我总觉得这样的场景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但记不清了。
但略有不同的地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就比如…空地中浮在半空的眼睛,以及被眼睛看着的、匍匐在地望向月亮的怪物。
老翁面容的怪物发出阵阵呻吟,听起来像是在哽咽、对着暗黄月亮哭泣。
我和艾尔薇拉的到来似乎打扰到了这位怪物的神情雅致,它停下口中呜咽,转头瞥视我们,苍老惨白脸上皱纹逐渐狰狞,皮肤裂开流出蓝色血液,密密麻麻的眼珠从伤口中挤出挂在脸上像肿胀的脓包。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婴孩啼哭般的叫声响彻海岸,怪物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场,看不见的风浪将左右两侧的船只残骸震的微微一动,我则紧抱着艾尔薇拉,黑白发丝纷飞交织,通过间隙我看见了怪物站了起来?!
瘦长的双腿支撑起怪物,佝偻着腰怪物转身面对我们……它现在的身体如同几种生物胡乱拼凑出来的一样,鱼鳍、人肢、粘液和蛞蝓身体……
我下意识的吞咽口水,讷讷出声: “艾尔薇拉!情况不太对,这怪物好像不弱……”
“能自己站住吗?”
“还可以,你想干什么?”
黑色龙尾缓慢抽离,艾尔薇拉向前两步赤雷攀附、鳞甲显现,头也不回的说:“这东西没想放你我走,靠后些、我来解决。”
“好,你…小心点。”
我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根本帮不上艾尔薇拉,与其在这边让她束手束脚不如离远些,对于艾尔薇拉的实力我也有信心。
半空中,绿色眼眸幽光大放,“嗖嗖嗖”的连续放出几道光束逼退怪物,然后迅速飞回来没入我的体内,但那怪物却因此被激怒了。
畸形身影忽然暴起,瘦如枯枝的双腿蹬地跃至二十米高空,朝着艾尔薇拉砸落挥下双爪!
黑色倩影拧身抬腿,裹挟凌厉风势与赤雷的长腿倏然扫出,正面迎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