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雪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妖兽将他们层层围困,竟连一丝落脚之地都难寻,仿佛一片黑色的潮水,随时可能将他们彻底吞没。

在她身旁,是一位来自武峰的弟子。此次兽潮汹涌来袭,作为主峰派遣的先锋队伍,他们这支 12 人的小队肩负着率先阻击兽潮的重任。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妖兽群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改变方向,直冲着他们这支小队而来,将他们死死困在中央,目标明确得令人心生寒意。

小队中,除了年仅 16 岁的墨初雪,其余成员皆是 20 出头的青年才俊,且个个都是元婴修士,最差也达到了元婴初期的境界。因着墨初雪辈分颇高,与这些弟子的师傅同辈,故而众人皆尊称她一声“师叔”。

但在妖兽的猛烈冲击下,小队很快便陷入了苦战,节节败退。一时疏忽间,便有弟子惨遭妖兽毒手,被那血盆大口瞬间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悲伤尚未蔓延,众人便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抵御妖兽一波又一波的疯狂突袭。然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气氛愈发低迷沉重。

尽管形势危急万分,这些弟子却心有默契,毅然决然地将墨初雪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血肉防线。

墨初雪心急如焚,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同门为自己舍生忘死,而自己却置身事外?她紧握着手中长剑,正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与众人并肩杀出一条血路,却突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一个黑袍人如鬼魅般闪现而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她的丹田。

刹那间,钻心剧痛传遍全身,墨初雪只觉丹田破碎,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灵力也如决堤之水,从周身各处迅速消散。她双眼圆睁,目眦欲裂,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

若不是此次领队的大乘期长老在关键时刻从几个合体期妖兽的围攻中奋力脱身赶来救援,墨初雪今日定然性命不保,葬身于这妖兽之口。

墨初雪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入眼之处是一片昏暗,仿佛有一层浓稠的黑暗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身旁的几人身上,零零星星不足一手之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她的身旁,一个女弟子正默默为她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那女弟子身上的宗门服饰上挂着一个药峰的标志,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昏迷了多久?”墨初雪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她缓缓看向屋子里的几个人,大家的状态都极差,一个断臂的女弟子强打起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被她强行压抑着。

“三天三夜。”断臂女弟子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先锋队还剩几人?”墨初雪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看着众人,众人却都沉默不语,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她知道,那日为了护住她,12人的先锋队必然损失惨重,但她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加上师叔你一起还剩五人。”回答的依旧是那位断臂的女弟子,在她说完之后,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落下。

“师兄和师姐们都没了,都......都被吃掉了!”断臂女弟子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墨初雪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指节泛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师兄师姐们被妖兽吞噬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那惨烈的景象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此时,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那是另一个幸存的弟子,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窗外,狂风呼啸着,吹得窗户哐哐作响,仿佛是那些死去的师兄师姐们在哭诉,又仿佛是妖兽在咆哮,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与绝望之中。

墨初雪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沉浸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这些弟子是因为她而死,如果那日她不冲那么前,应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涌动体内丹田的灵力才发现,整个丹田完全破碎,虽然治好了身体但是算是半个废人了。

不到一会儿口中腥甜传来,猛地突出一口血来。

在遥远的另一边,叶修缘一路疾驰,刚刚抵达边境的驻扎之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只见那漫山遍野的妖兽,数量竟比之前所预估的多出了一倍有余,层层叠叠,乌压压地一片,仿佛一片黑色的潮水,汹涌着要将这片土地吞噬。

而在这些妖兽的后方,隐隐约约还能瞧见一些模糊的身影隐匿在茂密的树木之后,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位负责领队的长老,正在混乱的战场上疲于奔命,指挥着弟子们奋力抵抗。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了悬浮于高空之上的叶修缘,那一刻,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迷失许久后终于找到了方向。

他毫不犹豫地施展身形,快速穿越过重重妖兽的阻拦,径直飞到叶修缘的身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弟子参见师傅!”那声音中,既有见到叶修缘的欣喜,又有对当前局势的忧虑和不安。

叶修缘面色阴沉地俯视着他,眼中满是怒火与不满:“哼!此前你信誓旦旦地告知于我,此番妖兽不过万余之数,可如今你且睁大双眼仔细瞧瞧,这何止两万,怕是都快逼近三万之众了吧!”

他的声音犹如滚滚闷雷,在空气中震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压力,砸在顾清风长老的心头。

“我且问你,弟子和长老如今还剩下多少人?六千余人加上后续派来的四千弟子,你给我仔仔细细地算清楚,如今到底还余下多少人马?”

叶修缘的语气愈发凌厉,眼神也愈发冰冷,好似变作了两把锐利的寒刀,直直地刺向顾清风。

顾清风长老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偷偷瞧了瞧叶修缘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与自责:“弟子无用,这三日激战下来,长老及弟子总计还剩八千七百零六人,其中重伤者九百,轻伤者五百……”

叶修缘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好似要将顾清风彻底焚烧殆尽。

他猛地抬起手臂,伸出食指,狠狠地指着顾清风的脑门,怒声呵斥道:“好你个顾清风!宗主那般信任你,委以领队长老的重任,你就是如此作为的?这般惨重的损失,你又该如何向宗门上下交代!”

那愤怒的咆哮声,瞬间盖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与妖兽的咆哮声,在这片天地间久久回荡,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位听到这声呵斥的弟子都心头一紧,动作也不禁微微一滞,整个战场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好似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

叶修缘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怒火,胸膛仍剧烈起伏着,他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继续向顾清风问道:“初雪如今状况如何?”

顾清风低垂着头,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之重:“回禀师尊,初雪师妹作为先锋部队,遭遇妖兽重重包围,虽拼尽全力抵抗,却依然身受重伤,丹田……丹田破碎,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怕是此生再难踏上修行之路了。”他的话语如同凛冽的寒风,又似锋利无比的刀刃,直直地戳进叶修缘的心里,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阵抽痛。

叶修缘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墨初洛的面容,想起她为了助自己重回巅峰,不惜损耗自身,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鲜血,而如今自己却未赶上让墨初雪落得这般凄惨境地,他只觉愧疚如同潮水般将自己淹没,内心满是自责与悔恨。

“她醒了吗?快带我过去!”叶修缘心急如焚,话语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周身灵力涌动,一股雄浑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如汹涌的海浪般朝着眼前的妖兽席卷而去。

这气势中蕴含着他的愤怒、决心与警告,仿佛在向这些妖兽大声宣告:我们天逍宗的人来了!你们若再敢肆意妄为,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承受天逍宗怒火的能耐!

在这强大的气势压迫下,那些妖兽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原本疯狂的行动变得迟缓了些,它们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警惕地注视着叶修缘,却又不甘心就此退去,退出两里地后就在未动一步。

想必躲在森林里不曾动身的虚影就是妖皇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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