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妈妈身体不好，却从没想过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多做点事，多承担一些，妈妈的病就不会恶化……
可现在，妈妈就在ICU病房里，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乔棠声音低哑，眼睛紧闭，任由泪水滑落，「可是，我真的很怕……」
秦珩沉默片刻，缓缓蹲下身子，和她保持平视。
「怕也没关系。」他的声音低沉温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定感，「但别让这种情绪压垮你。你妈还需要你。」
乔棠微微睁开眼，看着秦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可不知为何，她心里的慌乱和害怕在这一刻竟真的缓和了不少。
「你总是这么会安慰人吗？」乔棠吸了吸鼻子，语气故作轻松，眼底的湿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也不是。」秦珩挑眉，唇角微微扬起，「你比较特别。」
乔棠微微一滞，耳根瞬间泛红，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心里猛地划过一丝荒唐的感觉。
秦珩看着她这别扭又防备的样子，觉得有趣，慢悠悠地靠在轮椅后推着她：「害羞了吗?你耳朵都红了。」
乔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耳朵，反应过来后更觉得丢脸，咬牙瞪了他一眼：「别瞎说，我那是……是热的。」
「哦？」秦珩似笑非笑，眼里满是揶揄，「是吗?」
乔棠彻底语塞，干脆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他。
秦珩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笑了笑，站起身，继续推着她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门口后，秦珩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吩咐王明：「去把林素的医药和手术费用全部结清，用最好的药材，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
王明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去办手续。
秦珩推着乔棠进了病房，房间瑞安静下来，只有墙角的吊瓶滴答作响。他弯腰，再次将乔棠从轮椅上抱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他把她放回床上，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手指顺带抚了抚她散乱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道：「躺好，好好休息。」
乔棠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五味杂陈。等秦珩终于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她忍不住开口：「秦珩，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秦珩闻声停下了动作，垂眼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却柔和下来：「怎么，觉得我别有用心？」
乔棠皱了皱眉，别开脸，小声嘟囔：「反正你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秦珩低头望着她：「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乔棠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赌气：「冷血无情，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大老板。」
秦珩轻轻挑眉，唇角微微上扬：「嗯，听起来还挺符合我的形象。」
「所以你到底图什么？」乔棠直截了当地问，盯着他不放。
秦珩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半晌才低声说道：「你觉得……我图什么？」
乔棠扯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脑子里乱成一团。
从林素被绑架，到自己也被关在废弃仓库里，再到秦珩和陆昊及时救了她们，所有的事情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牢牢地罩在她头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默默地细数着这些日子的开销——李泽言打官司的费用，母亲的住院和手术费，还有她自己的治疗费，外加秦珩救她时投入的精力与关心更是历历在目。
乔棠越想，心里越沉。她侧了个身，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飘出来：「我是不是欠你太多了？」
秦珩坐在一旁，闻言轻轻挑眉，语气懒散却透着几分认真：「确实不少。」
乔棠听得火大，掀开被子就瞪他：「你还真不客气啊！」
秦珩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悠然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淡淡的戏谑：「实话实说而已。你欠的这些，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连利息都还不起。」
乔棠噎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几秒，随即泄气般地缩回被子里，小声嘀咕：「反正我会还的……虽然不知道要多久。」
秦珩看着她那副被戳中痛处却还要硬撑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越发柔和。他低头，轻声说道：「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乔棠一怔，迎上他那双温柔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睛，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她连忙别过头，不再看他，手指紧紧揪住被角，声音低低地嘀咕：「随便你。」
顿了顿，她又低声补了一句，语气有些倔强：「反正我现在没钱，还不起，但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秦珩听到乔棠略显生硬的回答，微微挑眉，眼里浮现出一丝玩味。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许刻意放轻的调侃：「谁说我要你还钱了？」
乔棠愣了一下，抬头正对上秦珩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神淡然而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深意。她的耳根瞬间泛起热意，连忙别开脸，声音低低地嘀咕：「你不是那种做亏本生意的人。」
秦珩轻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我可没说这笔生意亏。」
乔棠瞪了他一眼，感觉自己又被撩了，干脆不再搭理他，扯了扯被子蒙住自己整张脸。
秦珩低头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副倔强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他微微垂眸，指尖在椅背上轻敲，心绪却比表面平静的模样复杂得多。
就在乔棠失踪的那天，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她，似乎已经动了心。
当他发现乔棠的手机掉在楼下，外卖箱散落一地时，胸口那股突如其来的慌乱和焦急让他措手不及。那一刻，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警方，亲自参与搜查。
直到找到乔棠的瞬间，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却又在看到她身上新添的伤痕时，重新紧绷起来。
她被绑着，蜷缩在冰冷的仓库地板上，脸色苍白，伤痕累累。
那个画面在秦珩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一根倒刺扎在心头。
他向来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商场沉浮多年，更是习惯了利益至上，但这次，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事情比利益更让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