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荀秋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嫌疑人本人悄**地缩到了太上长老和苏晚天身后。而白瑾则带着三人到了到了一间安静的房中，似乎是他的临时签事房，内部摆放着一两幅字画，不至于太过简朴。

——传说仙盟盟主格外推崇四四方方的钢铁建筑，他本人认为仙盟中人就该像这种建筑一样“刚正不阿”，而建筑内不应有太多讲究装饰，寓意一个“两袖清风”，但没什么人和他审美相同，导致仙盟的建筑形制最后基本只在“四四方方”上得到了还原，其他地方还维持着修仙界的传统风格。

白瑾让三人坐下，分别添上茶水，便开始细说昨夜之事：

“死者乃是造化门中人，是这一代弟子玉海龙，正儿八经的体修，独居在城北的小院之中。今日早些时候，有熟识的人过去寻他，到了地方却只见那玉海龙倒在院中，乍看无异，但稍微留神，就会发现他死状凄惨，身体窍穴大开，除了一层皮还维持着人样外，体内空空如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吃了个精光……”

“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详细检查。”白瑾道，“不过同僚们已经封了那小院，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一看，麻烦太上长老继续遮掩面容，免得被贼人认出。”

“无妨。”

白瑾又与三人讲了讲那发现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他与玉海龙乃是故友，听说朋友下山游历，刻意赶来了永安城，没想到会遭遇不测。

司律们已经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这人只有下五境修为，根本不可能杀玉海龙，反过来还差不多。

根据那目击者的说法，玉海龙昨日在弈天阁门前和一位叫东方月的散修起了冲突……虽然从情理上说，白瑾不认为此事是对方所为，但东方月确实是目前最有嫌疑的家伙。

苏晚天和太上长老对此不置可否，而荀秋则鼓起了嘴，心里非常不满。

她昨晚光顾着满街找小吃了，差点都忘记回客栈的路了，哪有功夫去上门杀那个大个子！

完全是诬陷好人！

言语之间，几人离开了仙盟分部，到了案发的城北小院，这里已经被仙盟的人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仙盟的“挂印司律”，在仙盟内的品级比白瑾这样正儿八经的中四境“紫绶司律”低上那么两三头。

这些人基本都只有两三境修为，行走江湖勉强了些，做些杂事算是一把好手。

打过招呼，白瑾带着三人从后门进入小院，玉海龙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搬走让仵作验尸，院内也基本维持着事发时的状态——他庞大的身躯倒在小院正门附近，院门大开，地上有两个深陷下去的脚印，墙壁、木桩、屋子外墙都留着火焰焚烧般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东西。

案发现场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事情大概的经过，知道太上长老有意锻炼自己和荀秋二人，两天来都没有多主动去推进案情进展，苏晚天便主动汇总了自己的发现：

“死者是主动开的院门，在那之后似乎和来者交了手，地面上那两个脚印显然属于他……这里似乎没有留下凶手动手的痕迹？那些火焰灼痕以死者为中心散发，也许是他的什么功法招数所致，明显和凶手那吃尽内脏的邪异路子不符。”

太上长老微微点头，对苏晚天的发现还算满意——太玄宗这一代的弟子里，除了荀秋外就属他最特殊，根骨平庸、经脉奇差，偏偏却是个最能下苦功的，和荀秋简直分属两个极端。

他把苏晚天的经历看在眼里，知道他每日寅时就起床修行，苦读太玄心经，半年下来已将太玄宗的长老们请教了个遍，演武场那里也洒遍了汗水，日日如此，从未抱怨过，也没有觉得自己努力就该有成果而心态不平衡，走向偏激。

如果说，对于其他弟子，太上长老要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松懈”，对荀秋要说“多少学一点、练一点”，那么对苏晚天，他反而要劝他“劳逸结合，有时也不需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目标明确、心志坚定、修行刻苦，除去修行天赋外人也不笨……这样的人若不能成事，还有谁能成事？

收回思绪，太上长老微微点头道：

“那是造化门镇派神功‘负日狱心决’造成的痕迹，若是上三境修士运转心法，有如真正大日降临人间，这玉海龙的负日狱心决欠了些火候，但也已登堂入室，造成这种痕迹不奇怪……倒不如说，登堂入室的负日狱心决不该只有这点痕迹才对。”

荀秋插嘴道：

“这玉海龙是被瞬杀了？”

“非但如此，凶手似乎还有余力阻断他功法的特异，没让滚滚热浪惊动院外的其他人……八境？”苏晚天不太确定地推测道。

“不行”荀秋摇头否认，“八境修士做好准备，正面瞬杀玉海龙这种体修，不难，但不可能完全遮掩动静，换成太上长老这样的大宗师还差不多。”

苏晚天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动手之人是宗师乃至于大宗师……夜尽天明那位神秘宗师？”

太上长老摇头否定：

“那个人我知道，‘千面郎君’，他修行的无相神功不会造成这种死状，这更像是急需血气生机的大妖所为。”

“大妖？”白瑾微微一愣，“您说的是口语上的‘大妖怪’还是《大妖传》里的那种大妖？”

“自然是后者。”

“这……永安城内怎会出现大妖？存世的那几位应该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请来，这……难不成要请大司律来交涉交涉？”白瑾茫然不解。

其他人均是摇头，荀秋跟着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心中却想起了云青萍送来的那封信上提到的事情——大妖“妖月”疑似重现世间，夜尽天明“千面郎君”正是为此而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也许能找到他？

荀秋还未多做思索，就听到白瑾开口：

“大妖之事毫无线索头绪，回报大司律也需要时间，不如先从那东方月查起？”

能不能别抓着我不放了你这个抓良冒功的混账家伙！

回头就让东方月来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