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外的低语声持续的很短,不过一两句就结束了,然而夏澄一个踉跄,无力的摔倒在地,连手机都甩了出去。
幽暗的空间,诡异的低语,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在刺激夏澄本就不强的神经,她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起身想要去抓白海的衣服,黑暗中她却扑了一个空,方才还在的白海居然不见了!
“白海?哥?哥!”
夏澄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凄厉喊道,白海的消失为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惊恐,比起鬼怪和幽闭,这种被抛弃感让她更加恐惧百倍!
“别嚎了,等我先把地窖打开。”
白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夏澄连忙捡起手机一照,只见他早已顺着爬梯跳到上面,双手撑住地窖门,紧接着猛地一推!
嘭——!
牢牢锁住的地窖从内向外强行破开,金属的铰链瞬间变形,生锈的铁门被白海举着随意扔了出去,阳光,重新涌了进来。
夏澄人都看傻了,这幅场景她只在武侠电影里看到过,虽然不合时宜,但她突然感觉自己将老哥当做普通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哪有一巴掌干碎铁门的普通人?
“还傻愣着干什么?上来啊?”白海说完,率先上去了,这个地方过于诡异,同时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想要快点揭开这里的神秘面纱,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作怪。
而夏澄见自己老哥上去了,也连忙顺着爬梯上去,最后一步时白海伸出手特意将她拽了上来,还未等说什么,她就看见白海表情不太对劲。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海这幅表情,惊疑不定,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下一秒,她就理解了。
走出地窖,外面却不是方才破旧的砖瓦小院,而是一间被打扮得十分喜庆的婚房!
绣花的被子,大红的贴画,高矮不平的床头柜堆着红枣,花生等干果,房间虽然还是那个破旧,年久失修的屋子,但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努力在表现出喜庆的感觉了。
夏澄往下一看,地窖口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噼里啪啦——!
突然,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高度神经紧张的夏澄哇的一下扑进了白海的怀里,浑身都在发抖,等到炮声结束,她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海咬着牙,第一次流露出难办的神色:“似乎不只有空间错位,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夏澄浑身发抖,头皮发麻,惊恐让她感到窒息,突然她的余光扫到一旁的喜床,看见那里正坐着一个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
方才那张床上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哥……那边……那边……”夏澄把头埋得更深了,手指抖动着指向喜床。
恐惧,压抑,惊吓,负面情绪犹如绞索一般挤压着夏澄的脖颈,自从来到这里,所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完全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若不是白海在身旁,早在被关进地窖的那一刻她就被恐惧所压倒了。
白海将夏澄拥进怀里,眼眸中除了思索之外,还有愤怒。
这里的一切都在试图惊吓他们!
恐惧,源自人类内心最古老的感情,一旦被恐惧压倒,那便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时候。
白海作为骑士和组织战斗时,对于这套手段便已司空见惯,恐惧正是组织操控世界的有利手段,不少怪人就隐藏在各地惊悚的传说和故事中,隐藏自己,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很显然这片空间存在着某个幕后黑手,也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试图用恐惧压倒他们,操控他们!
白海对此自然不惧,然而夏澄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戏弄?
他很愤怒,十分愤怒,不管背后是什么东西,恣意玩弄人心,白海都无法原谅。
不过白海即使再愤怒,也没有失去理智,他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揪出幕后黑手,如果不出预料的话,林大为他们也遇到了类似的攻击,必须做出最坏打算。
刹那间,白海心念如电,将夏澄护在身后,猛地大步朝床上的女人走去,仔细一看,这个女人穿着一件十分陈旧的嫁衣,估计衣服的年龄比人都要大了。
她身材高挑,从体态来看非常健康,不像是这物资匮乏的地方能养出来的女子,当靠近时,白海才发现她的手脚竟是被绳子捆着的。
“放我回去!”
忽然,身穿嫁衣的女人开始剧烈挣扎,被绳子束缚着的手脚不断磨蹭试图挣断,盖头之下传来满是怨毒和绝望的嘶吼:
“放我回去!”
“放我回去!”
“放我回去!”
凄厉的尖叫让夏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躲在白海后面,而白海犹豫了一下,猛地将红盖头一扯,露出女子的真容,顿时挣扎停下了,惨叫也停下了。
红色盖头之下,只是一个纸扎的纸人,留着血泪的女人。
“妈的,都怪阿布说什么纸扎手机纸扎手机的,结果真遇到纸人了。”
夏澄当看到纸人的那一刻,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一半了,哪里听到白海的嘟囔,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
她颤颤巍巍的掏出源血,打算现在就变成魔法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里的一切用魔力弹轰烂完事!
白海却忽然一个激灵,暗中按住妹妹的手阻止她变身,就在夏澄打算询问原因时,他说道:
“妹妹啊,不要慌张,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啥?”夏澄被白海这无厘头的一问,满脑子都是问号,白海转身面对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知道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
“啊?不知道。”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要冷静,心如止水,处变不惊,正所谓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管发生了什么,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白海这番话语重心长,用心不可谓不苦,夏澄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不能理解他现在和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咱都这个境地了!
谁知白海面对夏澄疑惑的小眼神,只是摇了摇手指头,淡淡一笑,紧接着猛地抓住床上的纸人,双手用力一扯,直接将其撕成两半!
夏澄:“???”
撕烂纸人后,白海没有停下,先是一脚踹飞床头柜,又是把床铺整个掀飞,抡起一旁的椅子就朝着窗户玻璃啥的砸去,顿时劈里啪啦,乒乒乓乓。
夏澄呆愣了一分钟,当他反应过来时,发现整个屋子已经被白海砸得一片狼藉,像是进了土匪。
白海舒了一口气:“爽。”
不是,说好的要冷静呢?说好的心如止水,处变不惊呢?
夏澄瞪大着眼睛,强烈的疑惑甚至压过了恐惧,当白海砸完这里之后,又一脚把紧闭的大门踹开,既然这鬼地方喜欢吓人,那自己全给砸了,砸的稀碎,砸得稀烂!
不但是为了帮夏澄克服恐惧,更是为了挑衅那幕后的主使:这一套猴戏还是算了吧!
此外,关于夏澄是魔法少女的秘密,还是先隐藏为好……如果他所料不虚的话。
果然,当白海一脚踹开大门时,屋外的场景再次发生改变,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只是不再空荡,而是堆满了人!
院子里清一色的男人,老少都有,衣装破烂,眼神呆滞,身上盖着一层又一层的黑泥,看起来跟刚在泥坑里打过滚似的,他们张着嘴巴,一口的黄牙黑牙,最前面的几个中年人甚至口臭到堪比刚才的地窖。
每一个人都多少有着营养不良的症状,看样子都是这里的村民。
白海看着他们,却是会心一笑,他装作熟人的样子,挥挥手:
“呦,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就闯进你们的房子,大家是不是挖地瓜去了?”
躲在身后的夏澄眼睛都直了——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果然,这些村民一个个如同机械僵硬的抖动起来,做出奇怪的动作——他们一把接着一把的将身上的黑泥抓在掌心,搓成一个泥丸,动作整齐划一的递给白海和夏澄,没有动嘴却发出声音:
“吃吧,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
“吃吧,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大妈笑眯眯的将一盘炖肉摆在桌上,张罗着其他人快快入席,林大为父女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