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妃奈带着由奈过来,第二天就是新年。
虽然这样讲有点奇怪,家里面没有过年的习惯,也不是很重视,按道理说我并不会介意这件事情。
可之前跟小弟约定过,新年一起去参拜这边的神庙后,我便不得不注意今年的过年。
已经是新年第三天了,再不联系小弟,怕是会有夺命电话和信息过来。
考虑到这点,我点着手机日历上备注的约定提醒。
[如果可以,还真是不想要违背约定。]
怕明天去见那个人之后,后面的生活计划就会发生变化。
就算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只能发短信给小弟说明今年新年可能一起过不了,表达了歉意。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多,我把记录的重要事项看了一遍。
见打卡记录软件上面,好几排的未完成,我心情复杂了很久。
再看了看学习计划,已经是好几天都没有弹钢琴了。
至于弹钢琴的每日训练项目,自然也没有完成。
真的是,太影响个人发展了。
也不知道我的对手,游戏男主堀北 智也,是不是通过这几天在拉开距离。
想到这一点,我很不厚道的打电话给堀北。
[嘟......嘟......嘟.......]
一直没有被接通,我心想也许对方已经睡觉了。
由于学习进度没有完成,就心里不平衡的骚扰对手,有些太不成熟。
我刚想要挂电话,结果却被接通了。
堀北,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你怎么就接了呢?
[喂?渡边?你有什么事情吗?]
堀北智也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他,声音很意外吃惊的。
[堀北,你这几天有好好弹琴吗?]
[???]
[当然了,三月下旬还有比赛,怎么可能不好好练琴?]
堀北毫无心机,甚至不是故意的话语,像是机关枪一样,把我的心射成了筛子。
这样的理所当然。
[堀北。]
[嗯?]
[你个只会弹琴的没用男主!]
突然指责起堀北智也,我用由奈刚刚吐槽的话语,表达了这几天不能练琴的幽怨。
[什?!]
没有再听堀北的话,我直接挂断电话。
原本抱着扰乱对方情绪的目的去的,可真是自损八千伤敌一万。
被堀北理所当然的那句——三月下旬还有比赛,怎么可能不好好练琴?
已经被攻击到欲哭无泪了。
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我身体直接躺到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说,一个破恋爱游戏而已!
背景剧情这么黑深残干什么!
烦人!]
在床上生气地扑腾脚丫子,我带着极大的怨念,自暴自弃道。
[睡觉!]
明天还要去见那个人,不可能为了赶进度就去熬夜弹钢琴。
自己的那个破精灵,之前被妃奈撞的嘴角,在第三天才给我治好。
哪里像妃奈的精灵,不用讲,当天晚上就治好了,第二天早上就看不出来。
再说了,之前那么喜欢蹦出来说弹琴、弹琴的,怎么最近就销声匿迹了呢?
不就是之前强制给清水老师,吸收了一次吗?!
之后清水老师也不是还回来了吗?
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灵是在生气,耍脾气。
即使觉得心虚,我也在心中吐槽着。
但精灵再怎么神奇,好像也听不到主人的心声。
没有跳出来,也没有那股反抗的力量,我只能不再思考闭眼睡觉。
心累。
还要想办法哄哄自己的精灵才行。
希望之后弹琴的练习,不会影响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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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所以在看到妃奈苍白着脸,也在门口等着时,我还有些意外。
[醒了吗?身体还好吗?]
[......嗯,早上好小悠。]
妃奈有些没精神,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样。
[是清水老师邀请你去的吗?]
[嗯。那个人说想要见我。]
妃奈点点头,但神情有些迷茫。
以往像是火红娇艳的红玫瑰般的头发,也变得没精神,没有以往的那种光泽。
[......]
无言地摸摸妃奈的头。
妃奈深蓝色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小悠没事吗?]
被妃奈反过来担心,我一瞬间还有些不太明白妃奈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是指昨天下午地下室的那件事情吗?]
回想一下,也就在地下室遇到的那毒素,让我身体不适难受了。
[嗯。]
[没事,放出精灵来,就没事了。]
在回复时,我又开始对自己的精灵心虚了。
自己不经过它们的同意,就强制性的让它们被吸收掉。
这件事情做的很不厚道,可是......
可是。
其实对精灵的看法,我是默认为自身的所有物的,并没有承认它们是有生命的个体。
因此在做事情的时候,都没有在意过它们的想法。
可也是它们这次的沉默,让我意识到错误。
如果自己的精灵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地责怪我,可能我还会狡辩,反驳一下。
但就这样的沉默,像是没有生命体的样子。
反而让我内心难以平静。
——明明它们之前那么喜欢出来玩。
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低头思考了会,还是抬头询问了妃奈。
[妃奈。]
[嗯?]
[如果惹自己精灵生气的话,要怎么办?]
抱着向前辈请教的态度,我很礼貌地问道。
[小悠的精灵,对小悠生气了?]
妃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嗯,是的。]
[小悠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吗?]
妃奈表情有些困扰,像是在观察什么一样,看了我好几眼。
[精灵只会在主人伤害自己的时候,才会生气。]
[毕竟它们的责任就是这个,生气也只会因为这个生气。]
妃奈的话,让我没有想到,我张了口,又闭上了嘴。
我以为精灵是因为我不礼貌的对待,才跟我生气的。
却没想到是因为我主动的伤害自己,它们才生气。
被吸收很多,就没办法好好保护我?
在很多时候,都是我保护其他人和事物。
甚至很多时候,身边的人,甚至命运也是这样逼迫着我去守护什么。
还没有被人?动物?陌生的生命体?
这样保护的经历,我内心充满了迷茫。
在自己的观念里面,只要可以达成目标,对自身的伤害是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里。
甚至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只要身体不会死亡,脑袋不会出现问题,那么什么伤害都可以忍受。
只要可以达成目的。
只要可以完成任务。
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才可以达到的。
付出了代价,才能达到的情况会很多。
有的时候,哪怕付出代价了,也有达不成的情况。
不知为何,我想起上一世有个人对我的怒吼。
——你明明可以做到保护自己!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方式?!
——你那么聪明,难道非要选择一条最快,但一定会受伤的路线吗?!
——你不是想不到!你只是懒得去想!你把效率和结果看得比你这个人的生命还要重要!
当时,对那个人的怒吼,我有些不以为然。
认为对方也是那些以为我很厉害,把我神化的人。
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厉害。
很多时候,都是咬着牙去做的。
哪怕不愿意,哪怕被逼迫,也只能咬着牙,流着血去做。
我真的错了吗?
体内精灵的沉默,没有回应我。
这时,清水老师接我们的车子到了。
我只能沉默不语地上车。
[小悠?是累了吗?]
坐在驾驶位的清水老师这样问道。
[......没有,清水老师。]
露出礼貌性的笑容,我低垂着眼眸,看向窗外的景色。
我发呆的时候,其实很喜欢看外面的景色。
只是之前坐的车子,都是带有保密性质的,窗户都会被遮板挡住。
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我跟其他人不同,我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每当我对未来抱有期待的时候,总会出现很多事情,搅乱我的人生,搅乱我的安排。
我只能打散自己的计划,打散自己的人生,再根据自己的需要,重新的拼凑。
对于我这一世的父母,他们是很好的父母。
但他们也是非常看重对方存在的父母。
我不认为我是他们第一重要的存在,因此哪怕我哪一天消失不见了,我也认为他们可以承受。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很薄情。
上一世,我被很多人和事情教导着。
世界上没有免费得到的东西,都是标有着价格。
那么我认为他人对我的好,都是需要偿还的,这有什么不对?
对待清水老师,我发现自己对她有用的一面,那就是精灵的存在。
那么给她想要的有什么错?
毕竟我让她付出了很多,原本不应该付出的东西。
我错在不知道精灵的存在,对我多重要,然后把自己的生命就随意的交托给他人吗?
似乎有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什么,但我依旧没有想明白。
我有自毁的倾向,我明白。
但,这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麻烦吗?
我没有自暴自弃的伤害自己,我都是在不得不出现的大事情上,不得不受伤。
[......]
不得不。
我记得自己很讨厌身不由己的感觉。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可以接受那些“不得不”的事情发生。
我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心理学的书籍,我阅读的方向总是看透人和分析人,跟微表情有关系的类型。
但关于自愈,以及了解自身想法的类型,却没有看过一本。
有时间看一下吧。
既然被这样指出来了。
而且是被指出来了很多次。
对他人在我身上的期待,我总会有一种傲慢。
那就是我想回应才可以,不想要回应,那些期待就是空气,毫无意义和作用。
我以为所谓的期待,都是带有目的性,是为了他们自己。
可如果他人的期待,是为了你自身,而对你提出来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