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赫里按住她的头横着砸在桌面，杯盏倾倒流了一桌子水，她力气不大，但是碧翠丝出于恐惧吓得眼泪直流连声讨饶。
“你不可能不认识米歇尔，我们都是花语镇的人，我不信你没跟她打过交道。”
“赫里少爷您说详细点，我好知道是谁啊！”
“米歇尔·诺兰，住在镇长家后面那个房子的女孩，以前留着短头发打扮的像个男生，不怎么说话。”
碧翠丝极力寻找有关她的记忆，可是她根本想不起来，那些年她过得浑浑噩噩，只想着及时行乐，混沌的大脑记不清只见过几次面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小女孩怎么可能愿意跟我打交道……”
赫里眯起眼，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曾和米歇尔有过短暂交流，单是她们三人都来自花语镇就足以证明碧翠丝就是艾瑞斯要她找的人。
“碧翠丝，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我原来不是皮罗的孩子而是这个国家的圣女，也就是说我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你的人生，是想下辈子在暗无天日的贫民窟窑子内过活，还是摆脱妓女的身份过上上流社会的日子，全在你接下来的回答了，我再问一遍，你跟米歇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掌心下的女人痛哭出声，然而赫里一脸冷漠，她并不因为对方是露西的母亲就会有所心软，这个女人曾试图**她，又在被黑帮追上门的时候丝毫不念亲情想要卖了露西抵债，要不是当时她及时赶到，露西以后的人生恐怕就会变得跟碧翠丝一样了。
碧翠丝眼珠颤抖，她脑内疯狂搜索跟米歇尔有关的一切，可她根本没见过那女孩几面，说到底在花语镇的时候小女孩儿都对她避如蛇蝎……
等等，女孩？
她眼前一亮，赫里看她的表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我，我对米歇尔没印象，可是我想起来以前有个古怪的女孩找过我，她跟您现在一样穿着罩袍，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脸。”
赫里松开按着她的手，低声问：“她找你干什么？”
“跟，跟我差点冒犯了您的那次蠢事有关，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对您干那种事，是那个女孩，她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说既然拿不下皮罗老爷，那怀了您的孩子也一样，我可以凭这个孩子攀上高枝……”
她说的畏畏缩缩，赫里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这个诱使碧翠丝对自己下手的人会是米歇尔吗，如果是的话，那她那几年到底在跟一个何等蛇蝎心肠的人生活啊。
何等可怕，那已经是七年之前的事了，当时米歇尔不到10岁的年龄，真的能想出这种害人的主意吗？
不，说到底米歇尔的理由是什么，她从雪地里将米歇尔带到镇子上，让她能温饱的活下来，她自问没有对不起米歇尔的地方，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不冷静点儿赫里，或许那个女孩是别的人……
对，一定是别人……米歇尔后来救了我……我怎么能听信碧翠丝的话……
赫里脸色难看盯向碧翠丝：“你没问那个女孩是谁吗，你就这么愚蠢的相信了她？”
“我，我当时只想着发财，没想过这个问题。”
“够了，我问的是跟米歇尔有关的事，你扯别人干什么，我找你就是个错误，继续当你的妓女去吧！”
赫里决定不去相信她，这个女人谎话连篇，很有可能是在栽赃嫁祸。
可是碧翠丝接下来的话让她产生极大的动摇。
碧翠丝跪下抓住她的裤腿，恳求道：“这样好了，您让我去跟米歇尔见一面，您就在暗处呆着我来套她的话，这样您不就知道那个找我的女孩儿是不是她了吗？”
她本是个头脑愚蠢的人，可是在这关头她竟然头脑灵光乍现，说出这一可行的方案。
赫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缕夕阳的残光从她脸上暗去，她才像是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好，你今晚随我回王宫。”
“谢谢，谢谢您！”
若是以前的碧翠丝，她一定是欣喜若狂或者沾沾自喜开始畅想今后美好的日子，可她现在只是跪着哭泣。
“我终于不再是妓女……”
她认定米歇尔就是当年教唆她的女孩儿了。
离开房间后赫里去找了老鸨，为碧翠丝赎了身，同时她也看到了九月，九月正乖巧地跪在老鸨身边，身上衣服有撕扯的痕迹。
看见赫里肯为一个老妓女赎身，他只扯出一抹苦笑，眼神黯淡下去，并没有嫉恨。
赫里悄悄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她眼眸移开，对老鸨说：“还有这个九月，我也要给他赎身。”
九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望向赫里。
老鸨则面色僵住，但权衡利弊后还是笑着接过赎金：“好说好说，呵呵您眼光真好，这九月啊我们都调教好了，您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保管伺候的您舒坦。”
赫里并不答话，交完赎金后快步离开，碧翠丝和九月互相望了一眼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来到外面，赫里将属于九月的那份卖身契那出来，当着他的面撕成粉碎，她神色依旧凉薄，但说的话让九月想哭：“现在你自由了，去收拾好自己，以干净体面的身份迎接你的母亲吧。”
九月扑通一声朝赫里下跪，妖娆的妆容因泪水花了半张脸：“您的大恩大德，九月一定会报答的，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吧！”
“得了吧，你能帮我什么呢。”
赫里不以为意，领着惊讶的碧翠丝消失在夜晚的长街上。
九月记住了她，在下跪的那瞬间他瞥见了一双湛蓝色的漂亮眼睛，他知道对方看不上他这种人，可不能否认，她是个好人。
种子已经埋下，故事仍在继续。
赫里带着碧翠丝让她去洗了个澡，把身上那股呛人的胭脂味全都洗去，又买了件平民衣服给她。
焕然一新的碧翠丝露出了真容，年近四十的她眼角有了皱纹，却开心的笑着，面容也带着解脱之色。
赫里边走边问：“说说吧，你是怎么到晖日城来的？”
碧翠丝赶紧回答：“就，就四年前，您在我家揍了那伙儿黑道的人后，那些人没过几天就把我卖给了商人，后来我坐着运送奴隶的车到了流沙城，在那里当了半年的舞姬，然后就碰上那边的米里斯人暴动，经过辗转几手我被迫成了某个山匪的压寨夫人。”
“那段时间那个匪徒老大对我非打即骂，说的好听我是压寨夫人，其实谁都能欺负我，再然后又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后匪徒们起了内讧，你杀我我杀你，我就跟三当家一起趁乱逃了出来，他想把我又卖回禾木城，好在半路他生了病死翘翘了。”
“后来我就跟着一伙儿难民历经艰难到达这晖日城，我有次在偷别人摊位上东西吃时被发现了，被人打了一顿卖到妓院，就到了现在……”
赫里嘲讽一笑：“幸亏露西现在没跟着你，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碧翠丝讪讪地说：“是啊是啊，她比我有福气多了，话说赫里少爷，您到底把她送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但我相信我的师父鲁道夫一定有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