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父亲欠债百万后自杀，母亲不久后也因为意外事故身亡，留下他背着债务，还要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

他打过很多工，但只够维持自己基本的生活，更别提还债了。

“你们当我不想还啊……”

莫离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便推开了家门。

卸下沉重的书包，莫离浑身疲惫。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没怎么看过手机。

毕竟莫离的朋友并不算多，他讨厌过于广泛的社交，身边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就足够了。

打开手机，于映寒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

「咋样了？缓过劲儿没？」

「兄弟知道失恋的痛苦，想哭就哭，不成再找我出去撸两串儿。」

「人呢？哥你别吊死在屋里头了。」

不过，于映寒还是知道，莫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寻死的。

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可比这大得多了，要不然他一年前估计就在河里头漂着了。

「楚雨馨又找了个小黄毛」

莫离动动手指，在屏幕上发动道。

「啥玩意儿？真的啊，我昨天就是随口一说，还真叫我说中了啊。」

「嗯，我今天看见她的新男友了」

「长啥样？」

「一米八五体育生。」

「……情理之中。」

莫离合上了手机。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心情很轻松。

尽管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可此时的他，情绪不会再随意的被他人牵动，能够不受打扰的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天天盯着手机，生怕她的哪一条消息没有秒回。

都说另一半是为自己提供心灵支撑的港湾。

可莫离回想起曾经，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是她随意释放情绪的垃圾桶。

楚雨馨只是在漫不经心的吃着快餐式的恋爱。

但莫离却是个死板的浪漫派。

他不会轻易说爱，不会随意的说些廉价的浪漫话，他只想着多陪伴一些，多了解一些。

楚雨馨可不这么想。

她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和帅气的男人上床。

也许是她觉得莫离并不够帅，并不符合她的预期，同时又呆板古老，过于投入。

于是她便离开了。

短期的阵痛换来的是长期的冷静。

莫离发觉，孤身一人反而更容易让自己进步。

那便随她去吧。

莫离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刚躺在床上，门外就响起来了敲门声。

“谁啊？”

莫离朝门口喊了一句。

“我啊，小莫……你白姐……嗝…来找你…嗝…聊会儿天……”

？？？

莫离一时有点懵。

大半夜的，白姐上门来找他干啥？

而且…听起来像是喝醉了。

他连忙踢着拖鞋跑到客厅，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那一刻，浓重的酒气伴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姐，你喝多了啊。”

“没…没喝多！！…就喝，喝了…一咪咪～真的只有…一咪咪噢……”

说这话的同时，白姐还用手指头摆出来“一点点”的手势。

白姐身高有一米七多，属于标准的御姐型身材。

她平日的穿搭很潮流，工作时的穿着又俨然给人一种成熟大姐姐的感觉。

但这会儿的她，全然失去了白天的气势。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略显得有些迷离，衣服穿的很单薄，一边的外套滑了下来，里面只搭了一件吊带，雪白的香肩一览无余。

“姐...你穿的太少了。”

莫离看到这情景，也不禁有些脸红，眼神刻意往旁处瞥，拉着白姐的手就拉进了家里。

屋子里开着空调，相当暖和。

莫离把白姐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让她先坐着。

“我给你接点水喝。”

“不——要——！”

白姐甩着小脸，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冲他说道。

莫离一下子站着不动了，对于突然变得和往日的性格大相径庭的白姐，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你过来嘛！”

白姐歪七扭八的躺在沙发上，撒娇似的冲他喊道，红霞从脖子遍布到耳朵根。

醉酒后的白姐，声音都变得软软糯糯了起来。

“来了来了......”

莫离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也只好照着白姐说的话做。

他坐在白姐身旁。

酒味儿夹杂着白姐的体香在莫离的鼻尖缭绕着。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莫离稍显的有些局促。

“坐我那么远干啥？”

“不喜欢姐姐吗？”

白姐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些生气。

“没...没有......”

莫离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过——来啊！”

白姐一把搂住莫离，往自己身上一揽——

卧槽！

莫离心里惊呼一声，他人都懵了。

手臂一下子触碰到白姐那柔软的小团，莫离感觉自己浑身一颤。

......好软！

“姐...你喝多了......”

莫离被搂在白姐的温柔乡里，尽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他从来没有见过白姐的这种样子。

平日里的白姐都是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好像什么困难她都可以摆得平，待人处事相当的熟练，性格要强，不会轻易向人展示自己的弱点。

他不清楚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变得如此反常。

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白姐既然找上了他，那此时此刻，白姐便需要自己。

虽然以往的相处中，白姐只是自己的上司，兼时常多多照顾自己的大姐姐。

“小莫......”

“嗯？”

“今天能别叫我姐吗？”

“那...我该叫什么？”

“叫我青羽好吗？”

“嗯......”

——但今夜，或许他应该让白姐成为白青羽。

哪怕她二十五岁，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罢了。

“发生什么了？”

莫离被白青羽搂在身体的一侧，靠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声音很温柔。

白青羽稍稍深呼吸了一口气。

莫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肩膀在颤动。

“我妹妹跳楼了。”

“因为校园欺凌吧...大概率是。”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端倪了，但我因为忙于工作，便想着这阵子忙完之后再好好去帮她把这件事处理掉。”

“可谁知道...她受到的痛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我没能赶上...”

“如果我早些行动就好了。”

“全都怪我......”

说罢，白青羽开始抽泣了起来。

泪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裙子上，她的肩膀颤动的厉害。

莫离见过她的妹妹。

她叫白苏儿，在高一年级三班，和莫离是同一个学校。

每次莫离见到她的时候，她都会冲白苏儿打招呼。

可白苏儿的表情向来都是冷冷的，像个木头人一样。

莫离以为是白苏儿不太喜欢他。

可或许，那时候她就已经在经受着些什么了......

莫离转身，轻轻了抱住了白青羽。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白青羽此时真的需要一个肩膀。

因为她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