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

升灵学院，可能是中心主城区市民眼中最安全的地方，在下过几天的冬雨后，校舍的轮廓也变得朦胧起来。

一辆商务轿车缓缓停靠在校门口，市长和秘书小郑一大早就坐车来到学院，因为几天前那场影响巨大的袭击事件。

【大胜利！升灵学院学生组7人诱敌深入，老师里应外合，全歼108名匪徒！】

这是《中心城日报》的头版标题，秘书小郑拿着报纸，心情五味陈杂。在这个刚刚年满三十岁、心怀抱负的年轻人眼里，这绝对称得上丧事喜报。

袭击事件导致数十个普通人遭遇伤亡，财产损失不计其数，事发后有将近一半的商铺关门，剩下的也跑了很多员工，广场的客流量更是大大减少。

相比于之前两次袭击，在普通人方面，第一次商场袭击死了一个前台，伤者些许，第二次更是无人伤亡。

“我们到了，小郑，来吧。”

学院大门是紧闭着的，有人专门带领才能往里走，乘坐校车来到办公大楼附近，跟着专人指引走上楼，进入一个很大的会议室。

升灵学院的许多领导皆已到场，有德高望重的吕校长，有亲临现场解决敌人的余婧老师，还有……一个漂亮胸大的女孩子。

小郑的目光从女孩胸前扫过，有些微妙的羡慕。

“何市长，你来了。”吕校长热情地打招呼，“我们等你好几天了，本来这次商贸广场的大胜，我们学院一定要开个庆功宴的，但你一直没来，我们就在一直等你来，把事件盖棺定论后才好对外宣布。”

“庆功宴？”小郑一时没忍住，“难道你们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一屋子人目光看了过来。

“难道不是吗，”有个不认识的男老师说，“我们学生以零伤亡的代价，全歼小丑帮精锐百余名，这还不值得庆祝？”

可是那些普通人呢？

小郑刚想说话，市长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说道：“确实值得庆祝，不过小丑帮余孽仍在，尤其是这次事件反映出他们对社会的极大破坏性，希望学院能够替广大市民根除这个祸害。”

众人看向吕校长，而吕校长则看向了许初瑶，轻声问道：“怎么样，能转守为攻了吗？”

看到市长和秘书不解的目光，他顺便介绍了一下：“这位叫许初瑶，是我校三年级的学生，同时也是每次应对小丑帮的总指挥。在这方面，我们所有人都不及她。”

从商贸广场回来以后，学院内部对许初瑶再无疑问，领导眼里这几把孩子跟特么神仙一样——第一次出去只带了三个人，结果敌人就真的菜到被三个人全灭，第二次全军出击还拉上老师支援，结果对方真就倾巢而动。

要不是她根正苗红，这么多年在学院里过着全日制无放假的生活，别人都得怀疑一下小丑帮也是她指挥的。

在众人的关注下，许初瑶想了想，昂首回答：“可以，不过我需要你们做几件事情。”

说话是朝着市长的方向说的。

“许初瑶同学请讲。”

“第一，暂时限制城市人口进出，不然对方随便转移和输血，打了也白打。”

市长思忖片刻，点头答应：“可以。”

“那么第二点。”

许初瑶走到一旁，从桌柜上拿起一个小小的喷罐瓶子：“这是小丑帮战斗时吸食的东西，市场上商品名叫‘灵感100’，生厂商是‘生灵保健’的子品牌，而生灵保健是陈家全资控股的公司。所以，我需要你去找陈家的人，问他们关于本产品在中心主城的各大经销商，以及他们的库房所在位置。”

这玩意儿对灵力者来说，有类似香烟和咖啡的作用，但喷罐里的浓度明显不对劲。

至于陈家，当然是那个矿业三巨头之一的陈家。

刚才在封城问题上几乎毫不犹豫的市长，面对这个条件仔细考虑了很久，才郑重地点头：“我会尽力尝试。”

“行，那就先调查吧，就这样。”许初瑶做出决策。

这一次，没有人再抱有任何质疑。

离开升灵学院后，市长和秘书两人回到车上，返程而归。

看着秘书一言不发的样子，何市长叹了口气：“小郑，你是不是在想刚才为什么我不让你说下去？”

“可能，我说了不适合说的话吧。”

这种回答就是典型的敷衍，不知道错哪儿但是我错了。

何市长沉默数秒，忽然换了个话题：“小郑，你有孩子吗？”

小郑微微一愣：“市长，我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

“你觉得生孩子是一件需要充足准备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把小郑问懵了，好半天才试探着说：“市长，我不太清楚，您说它是不是？”

“它可以是。”

生孩子当然是一件需要充分准备的事，但市长这样说，潜台词就是——也可以不是。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轿车开上高架桥，何市长又说道：“你知道吗，人类数量的最低点，仅仅只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在平定战争中期，确定恢复人口的策略以后，短短数十年，人类社会便恢复到足以支撑繁盛的数量。”

小郑听懂了，很久很久没说出话。

办公大楼中，吕校长再三确认有没有问题，还说不用勉强，大家都是相信你能力的。

商贸广场作战的成功，大大影响了他们对许初瑶的看法，原本只是觉得孩子有点聪明，现在发现孩子聪明得不是一星半点。

“没问题，仅此一役，小丑帮在中心主城的主力消耗了七七八八，他们若是想要快速补充新成员，就势必会在招募活动上露出马脚。正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眼下正是我们的好时机。”

听听，还是个文化人。

吕校长接着宣布了几天后的学校要搞个庆功宴，奖励各位小组成员的功劳，然后叫人送她们离开。

站在大楼上看着女孩在楼下走远的身影，吕校长不禁感慨万分，要是小丑帮真的覆灭于许初瑶之手，那升灵学院可就出名大发了。

他不禁想到学校里某个干了三十多年一直没有晋升的校领导，叹了口气：

“老罗啊，让学生遵守纪律，没出事故，只能算是无过。培养出这样的天才，才能算有功。”

然而他并不清楚，罗康胜几十年没升职的最大原因，是入职前的身份问题。

另一边，许初瑶离开办公大楼后，照例去找自家室友，但米小露看见她却很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许初瑶微微一愣：“我不该回来吗？”

“我的意思是，你没碰着沈柠？”米小露告诉她，“她今天一直在找你，到处跟同学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