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泽尔喉结艰难地滚动,吞咽着口水,步子不得不缓缓往后退去。双眼圆睁,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这个可怖至极的大家伙。
“妈的,老子拼了,反正横竖也是死。”也不知是绝境激发了潜藏的勇气,还是骨子里那股倔强在作祟,巴泽尔竟猛地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高高扬起手臂,将全身的力气汇聚于拳,狠狠朝着鬼面的面门砸去。
然而,令人惊奇不已的事发生了,巴泽尔的拳头竟如穿透了一层虚无的空气,直直穿过了鬼面,未受到丝毫阻挡。
巴泽尔由于自身发力过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这是怎么回事?”巴泽尔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他先是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才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身后那庞大得仿若能遮蔽天空的触手,眼中满是疑惑与恐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我这不会是撞鬼了吧?”巴泽尔只觉背脊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望向不远处那更深层次的迷雾。
就在这时,迷雾中,更多的鬼面触手突兀涌出,张牙舞爪地肆意舞动着。那场面,吓得巴泽尔差点蹦起来,快失了神。
一个鬼面触手就已足够吓人,而成群结队的鬼面触手的出现,简直可以用“掉san”来形容。
“我去,魔王大人,您把我送到这来做什么啊?求求您把我送回去吧!”巴泽尔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扯着嗓子高喊起来,希望那位自称魔王的魔族少女能出现哪怕一下。
就在巴泽尔的精神防线濒临崩溃,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到近响起。巴泽尔循声望去,只见一艘造型古朴的木质小船如同幽灵般,从那浓稠的迷雾深处缓缓穿梭出来。
那些鬼面触手,像是瞬间被抽去了戾气,如同卑微的臣子见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纷纷退让开来,自发地为小船让出一条宽阔的前进通道。
就连盘踞在他身后的那只鬼面触手,此刻也像是如临大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迅速缩了回去,隐匿于迷雾之中,仿佛生怕招惹上什么灾祸。
这小船着实奇异非常,明明四下皆是荒芜干裂的土地,它却和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一样没有区别。船底与地面似有若无地接触着,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超脱了现实的物理规则,在这诡异的世界里肆意穿梭。
船身通体散发着幽冷刺骨的蓝光,在这片昏暗无光的荒地之上,勾勒出一道诡异至极的光影。船头高高扬起,船身两侧精心装饰着奇异繁复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有生命一般,闪烁着微弱的微光。
小船在巴泽尔身前不远处稳稳停下,船身与地面的摩擦扬起一片尘土。
船上,一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犹如雕塑般静静坐在那里,他头戴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的边缘垂下层层黑色的纱幔,将其面容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根本看不清模样。神秘人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稳稳地握着船桨,有条不紊的划动着。
巴泽尔的目光被吸过去引,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这个神秘人。而神秘人似乎同样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几乎在同一瞬间也注意到了他。
紧接着,后者很明显地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摆动的船桨,仿若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又似乎是对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感到些许疑惑。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鬼王吧?”巴泽尔脑洞大开,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止不住地疯狂释放出来,各种荒诞离奇的猜测纷至沓来。
“生灵......”神秘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同时慢慢将手中的船桨放下,那动作明显刻意为之,似乎是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巴泽尔看着。
巴泽尔被盯得后背直发毛,心中纳闷无比。怎么今天是个人都盯着自己看半天啊?我今天是有什么写在脸上了吗?他一脸委屈,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真是有趣......”神秘人微微颔首,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颇为满意,右手微抬,修长的手指指向巴泽尔:“但你还不属于这里,等你有本事了再来吧,她会等着你。”
神秘人自顾自地说了一些巴泽尔根本听不懂的话,说完便打了个响指。
巴泽尔还没来得及回应神秘人,甚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感觉自己视线突然被一道强光闪了一下,面前的景象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搓,不断扭曲变动。然后,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他便毫无征兆地回到了那熟悉的马厩。
晨曦尚未破晓,夜色仍笼罩着大地,唯有马厩周遭那几盏照明灯竭力撑起着微弱的光源,四下里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在这幽暗中,魔兽身上特有的膻味与清新的草香相互交织,丝丝缕缕地钻进巴泽尔的鼻腔,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巴泽尔呆立当场,脸上满是茫然无措,眉心紧蹙,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一头雾水之中。刚刚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神秘人又是谁?还有离去前那句“她会等着我”,又蕴含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深意?这一连串的疑问,像是一群嗡嗡作响的蚊虫,扰得他脑袋胀痛欲裂。
“算了,既然回来了,多想无益……”巴泽尔环顾着眼前逐渐熟悉起来的景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头也随之微微松弛。
“不对,好个屁啊!”巴泽尔陡然忆起先前那魔族少女闯入此地,惊得王子们的爱马肝胆俱裂的场景,他愤恨地抡起拳头,重重地捶向自己的胸膛。
“亲爱的小马驹们啊,你们务必得安然无恙,否则,威尔老爷子定饶不了我。”巴泽尔慌乱地向四周扫视,搜寻着马匹的踪迹。只见马儿们散落各处,或瑟缩于阴暗的墙角,或瘫倒在地,早已昏厥不醒,身侧一滩散发着浓烈骚气的水渍。
“完了,全完了,这般模样,明早的赛事可怎么办?我怕是要毁了。”巴泽尔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他缓缓挪至一匹马跟前,汇聚魔力于掌心,试图以这轻柔之力安抚受惊的马儿。然而,指尖尚未触碰到马身,马厩内陡然响起一声高亢嘹亮的啼鸣,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仿佛重物踹击,一道狼狈的人影瞬间从马厩内疾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