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潮水涌来。
这句写在教科书上的话，他们终于第一次亲眼见证，上百个头戴面具的小丑从广场内的四面八方，往学生“驻扎”方向涌来，所过之处一片鸡飞狗跳。
店铺的玻璃窗被砸碎，普通人被随手推倒，广告牌成了地上的零碎之物。
“杀呀！杀呀！”
一些小丑手上攥着喷雾，里面是一种能够让灵力者兴奋的浓缩气体，同样产自某种矿物。在兴奋的驱使下，他们一路冲杀，无所畏惧，顷刻间便杀到停车场出入口前五十米处。
然后就停下来了。
后面的小丑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在往前冲，一时间前排人仰马翻，骚乱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没有人继续往前走，一时间两边人马隔着车道空地相望，你看我我看你。
行动的时候上面说了，这次全面出击，数量上有绝对优势，即使那个白发的女学生再厉害，也扛不住上百号人的围攻。所以他们一上来都很来劲，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是围攻中偷袭得手那一个。
结果现在看到这一幕，都冷静了。
“怎么回事。”小丑里的小头领挤到前排，“为什么停下？”
不用回答，他往前一看就明白了，那些学生全都缩在停车场出入口，小小的入口一次最多冲进去五六个人——甚至还没对方人多。
易守难攻的入口，以及站在中间那个显眼的白色长发，在冬日上午的寒风中呼呼地飘着，足以让所有小丑冷静下来。
“妈的，你们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耗都耗死她！”
小头领一把夺过喷雾，将喷嘴塞进前排小丑口中，毫不犹豫地按下去，一直喷到对方咳嗽出来。
“已经回不去了，今天没完成任务，你们都得死，给我冲！”
后面的人推搡起来，前排吸食过量的人被推了几下，充血的大脑管不了那么多了，嘶嚎一声就往入口扑去。
“他们来了！”
程厉等人在学校里天天嚷嚷着要行动，要立功，结果第一次出来就遇上这种情况，看着面前上百个小丑像丧尸一样扑过来，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噗！
沈柠抬起手，一发灵力聚合穿透了一个小丑的胸膛，在距离入口十余米处。
第一个倒下的队友让其他小丑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身后的人一推继续往前冲来。
“守住入口！”许初瑶拿着小喇叭指挥，“尽量把人挡在外边！”
四个五年级学生，两个二阶两个一阶巅峰，他们分别站在沈柠左右，配合之下还是能够快速解决的。虞雨薇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好在现在压力不大，她在防线后方游走，时不时出手支援一下。
但是随着进攻箭头的中间部分到来，情况变得棘手了。
“你没有大范围攻击技能么？”
一个声音在沈柠耳边响起，听那忧伤的语调她就知道，是破败倒影。
有是有，但范围是圆形，或者说球型，站得这么近会把队友也纳入攻击范围。
“你可以换一种释放方式，你的技能是你对自身力量的掌握，逐渐固定下来的简化方式。”破败倒影说道，“但它们不是真的固定不可，比如说，你已经学会了灵力风暴与灵力聚合，那么试着将风暴聚合一下。”
将风暴聚合？意思是，用灵力聚合的方式释放灵力风暴么，这样一来，就得用手指取代全身作为释放点，并且在原本释放风暴的最后加入聚合步骤……
沈柠抬起手，再一次向着前方伸出手指。
“杀！杀！sh……”
让人奋不顾身的不一定是勇气，也可能是疯狂，戴着蝎子面具的小丑便是如此。看着仅有几米之隔的白发少女对自己伸出手指，原本疯狂的他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刚开始冲锋的时候，前面不是还有好几个人吗。
他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想起来了，是的，白发少女手指一伸，队友身上应声打出一个血洞，然后他们就倒下了，现在该轮到自己了……吗？
几秒钟后他发现，没事儿！
“她灵力消耗完了！哈哈！”
蝎子面具小丑向着身后大喊一声，然后欣喜若狂地冲过来，扬起手中的小刀正要划下，却突然看见少女指尖的空气震荡开来。
嘭——！！
小时候，楼下音像店的低音炮总在清晨奏响，不遗余力的揽客手段，却是楼上居民苦不堪言的噩梦。他想起年幼时的低音炮，觉得世间最令人难受之声莫过于此，直到听见少女指尖空气破裂的声音。
强烈的风压剥夺了呼吸的权利，随后是肋骨一根根断开，鲜血和组织物涌上喉咙，反而带来了一丝快感，一种名为死亡的解脱。
蝎子小丑暴毙了，他身后的几人也没跑掉，还有几个听到“假信息”兴冲冲过来抢肉吃的倒霉蛋。在这场扇形的灵力风暴中，十几个人命丧于此，共赴黄泉。
情况太过惨烈，连后续的小丑都停下了脚步。
而守在入口处的几人则压力大减。
“太好了沈柠，”许初瑶高兴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招！”
刚打起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一开始还是太乐观了，虽然队伍中明面上还有两个二阶，但他们和沈柠完全不同。两个五年级男生都是刚二阶不久，主要战斗模式还是拳脚，只不过从一阶时的机械动力，变成了二阶气动和机械混合动力。
简单来说就是打拳呼呼带风了，但没有开发出独属于灵力外放的技能。幸好沈柠来了个大招，不然被人冲进来之后，情况就会变得非常不利。
然而她看见少女给了自己一个无奈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说，一发都没有了。
自古以来，大招都是耗蓝的，何况她还要频繁使用小技能点杀。
入口之外，之前那个小头领又冲了过来。
“停下来干什么，她用不了几次那种招数！”
小头领戴的是羊角面具，一种代表不祥的东西，事实上，在内部他确实被叫作恶魔小丑。只见他低下腰，在十米开外捡起那个身上有血洞的尸体，扛在自己身前，对其他人说道：
“把尸体塞过去，站在后面往里推，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