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西蒙摇头否认了这个转折,无论怎么辩解,黎拉曾经做过的事就如木板被钉子穿过的空洞,即使将其拔除,伤口仍然存在。
若不是有店长无条件的帮助,西蒙说不定都要痛死好几次了。
于是他毫不掩饰地对尤莉说完了黎拉做的所有坏事。
最后西蒙看见的是尤莉满脸思绪。
在对不知为何变得思虑重重的尤莉,还有修斯告别后,西蒙并没有立即回到寝室,而是不断向他人询问着爱丽丝他们的消息。
万幸的是三人都没有受伤,都成功的逃离了。
齐格飞站在三人的中间不断诉说着,说带着薇古丝躲避魔兽多么艰难多么凶险,吹嘘着自己的勇敢和机智。
而薇古丝却展现地十分不耐,打断齐格飞喋喋不休的话语,顺便补充着真实情况。
西蒙只是在心中无奈地发笑,明明最凶险的是他才对,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西蒙并没有说出口。
至少如今的结果是,四人都平安无事。
但爱丽丝看起来惶惶不安。
“爱丽丝,怎么了?”
瞧见爱丽丝魂不守舍的,西蒙朝爱丽丝问道。
“欸!”
爱丽丝惊呼一声,好似被惊醒了般。
她愣愣地注视西蒙,眼眸中水光流转,水雾之中蓝宝石的瞳孔闪闪发光,带着些许不安。
“对不起,西蒙!”
她局促地向西蒙躬身,言辞恳切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这忽然的道歉倒是让西蒙愣住了。
“为什么道歉,爱丽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爱丽丝水光流转的碧蓝双瞳流下几滴豆大的眼泪。
“西蒙,我听……听到了你的呼喊,对不起,我没有向你伸出援手,我太害怕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对不起,要是你没回来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爱丽丝噙着眼泪用哭腔语无伦次地说。
西蒙仔细听完了爱丽丝说的话,只是惊诧,可并没有那种被背叛的气愤。
他深知,那种情况爱丽丝来了也没用,还说不定陷入另一种危险。
于是他用劝导的语气说:
“爱丽丝,说实话,就算你来不来结果都一样,这个实力打不过那个魔兽的。”
“况且我好好的回来了,可没发生什么悲剧哦,要开心点才是。”
西蒙笑着说。
“什么嘛,这时候还在贬低我吗?”
爱丽丝擦拭了一下眼泪,往日的冷静灵动终于回来了。
“反正爱丽丝比我厉害,稍微诋毁下也没什么吧。”
西蒙揶揄地说。
“谢谢!”
爱丽丝酝酿了许久对西蒙说。
在短暂的插曲之后,略微愧疚的情节被微风吹散。
迎来的是落日的黄昏,天上的火焰燃烧向无穷远处蔓延。
学院决定立马终止这次的演习,西蒙再次站在传送阵之上,光点如同灵动的精灵般旋转,西蒙已经准备好承受那致命的晕眩。
眼睛一眨一闭,世界的色彩便发生了转变,流转的光辉霎时化为无边的黑暗,青苔石板是长桥屹立于西蒙面前。
迷雾再次遮住了前方的道路,西蒙毫不在意前路的迷茫,大步向前迈进。
什么东西?
然而他脚步一顿,一根细长的条状物体缠住了他的小腿,西蒙低头看去,是一根黑色的触手。
霎那间一股巨力传来,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西蒙离开桥梁,没有防备下西蒙瞬间跌入虚空,即使最后手掌下意识抓住桥面,但在巨力的拉扯下,西蒙还是跌入进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随后西蒙听到了坠入海面的声音……
水浪溅射。
又是是海洋,黑色死水的深海,是梦中那漆黑没有方向之地。
为什么会到达这种地方?
西蒙不断向四周摸索,是无尽孤独的黑暗,不知为何他来到梦中那个黑暗的角落,但没有那些怪物的存在。
“嘿,还好吗?”
那是自己的声音?
西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倒立的脑袋,与猩红的瞳孔。
西蒙被吓得后退半步。
那个在水中倒立的人影身体转向,黑发随着深海的波动散开,将他的样貌完全展露出来。
“你到底是谁?”
看向除了猩红眼瞳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西蒙警惕地保持安全距离。
“我就是你,西蒙。”
那个人影保持着狂气的站姿,撩起垂落的发丝,瞳孔映射着西蒙表现出的无措。
“我这样子才是真正的你,可惜你从不愿激发本就属于你的力量。”
人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你是暗魔法?”
听到西蒙的猜测,人影立马摇头。
下一刻他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西蒙面前。
“我就是你,西蒙,你不能否定我。”
“我知晓你的快乐,你的幸福,更知晓你每次疼痛过后的怨恨,那痛苦的愤怒,以及夜晚沉入黑色梦中的孤独……我就是你,因此我知晓你的一切。”
“喝一杯吗?”
人影说着突然在手中变出两个酒杯。
西蒙没有拒绝,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人影有能力亲手杀死自己,却没有却做,那么这杯酒也没必要动手脚。
西蒙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他瞬间咳了出来。
是白的。
“得学学喝烈点的酒。”
人影笑着说,也喝了一口,不过他的表情也瞬间狰狞起来。
最后好似带着必死的决心,一口咽下。
你也没好到哪去……
西蒙心中无语。
“怎么称呼?”
西蒙率先问道。
“都说了我就是你,若是非要区别的话,你来当哥哥吧。”
“我?”
“没错,接受我的力量吧,哥哥,这原本就是你的。”
他的神情就像是要将全身奉献给西蒙。
“别,我可没听说我有弟弟。”
“知道吗?这不是血缘的关系,而是精神的牵连,远比血脉的渊源更加亲近。”
弟弟给西蒙解释着,然后随手扔掉了手中的酒杯,重新变化出一瓶啤酒。
随便得两人围坐的中间生出了一丝丝火光,随后篝火凭空出现,摇曳的火焰在深海中照亮西蒙的脸。
也能让西蒙更容易看清,自称弟弟人影的猩红眼瞳中的清澈。
西蒙的酒杯被灌满,他微微尝了一口,度数下降了很多。
“正因为,我是你弟弟,我才明白你对于自身无能的痛恨,明明像个孩子一样追逐有安全感的房屋,也渴求着会有神明眷顾,你明明需要这份力量,却拒绝接受。”
听到他的诉说,西蒙的心情发散,思绪飘远。
卡瑟尔学院西面的围墙外是一片略有坡度的草原,那里的草没不过鞋跟,在那能看到矢车菊点缀着青色的草原,那些渺小的花朵如同星辰一样刻印在绿色的天空中。
在见到黎拉嘲讽的笑脸后,筋疲力尽的他,或是遍体鳞伤的他,或是无所事事的他,亦或是被别人挥来呵去的一天的结束,总会来到边缘教学楼的天台。
静默地看绿色的星空,在那之上会有人不断走过,有些遛狗的人在其上丢着飞盘,或是不知哪家的奶牛悠闲地啃草。
静静地等待落日沉进绿色的海洋,那是一天的落幕。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看什么,但总会心情舒畅,可能是因为原野的花不为任何人绽放,所以来到这儿的他也总是能看到盛放花朵的星空。
“哥哥,你想怎么选择?”
西蒙猛灌了一口酒。
“我还在考虑。”
他摇摇头说。
那是恶魔的力量……虽然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身上,不过他想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好吧,哥哥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无权强迫你。”
自称弟弟的人影也摇头,神情是一脸可惜。
“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将整个世界点燃。”
好中二。
西蒙有点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这位多出来的弟弟。
“我该怎么离开?”
西蒙话音落下,一扇陈旧的木门突然出现,西蒙都觉得自己快习惯了。
他推开门扉。
“再见。”
弟弟说。
随后一股推力从背后传来,西蒙终于看清门后的一切。
是无尽的落崖。
伴随着漫长的失重感,紧闭双眼的西蒙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学院巨大的球形图书馆。
他回到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