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日傍晚被抓起来之后,夏幼怜已经在东华的大牢里呆了一夜了。

期间居然没一个人来看她!

夏幼怜肚子饿得实在没有力气,也顾不得房间里多么的脏乱差,背靠着一块墙壁就席地而坐,同时双臂环抱着膝盖,将小脸埋入裙摆里。

若是此时有人用光线打在她的脸上,一定会看见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夏幼怜眼眶红红的,心里是越想越委屈。

这简直就是虐待啊!就算她是什么“犯人”,这没人来审问她,还不给饭吃,她不会真要似在这里吧?

夏幼怜昨天下山有多光鲜亮丽,现在就有多狼狈,牢房内阴森森的,除了这里之外,还有好多一样的房间。

只不过她已经扯着嗓子喊了一夜,根本没人搭理她。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失去法力之后孤身下山会很危险,就算有了师姐给的法宝,我不知道刚到召川就被抓起来了。”空荡荡的房间里,若有若无地能听见夏幼怜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叹气。

也不清楚芊竹她们怎么样了,夏幼怜知道这缉捕仙族的命令绝对不是季芊竹下的,这说明大徒弟她们可能也遇到麻烦了。

就在夏幼怜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时,忽然听见隔壁房间,轻飘飘传来几声呼喊,虽然很轻,但是中气十足。

“小姑娘……小姑娘能听见吗?”旁边那人一边喊着,怕夏幼怜听不见,一边用指甲敲击着墙壁。

“谁,谁?”夏幼怜被吓了一跳,立马反应过来,接着神色警觉,顺着声音朝四周望去。

可黑漆漆一片,根本让她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别害怕小姑娘,我们也是这里的‘犯人’。”对面那间牢房也传出声音。

犯人?夏幼怜疑惑,不过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如果是犯人的话,隔着厚厚的墙壁,应该威胁不到她。

“真有人啊。”夏幼怜起身,不确定地朝对面问道,“那我昨天喊了那么久,为何无人应答?”

对面沉默了一会,随即只见黑漆漆一片的阴影中,一人从中走出,站在木栅门前。

那人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像夏幼怜一样入狱的狼狈,衣着也是整洁,他捋了捋胡须,与夏幼怜隔空相望。

“听声音,小姑娘年龄应该不大,自然不明白一些事情~”那人没做解释,而是抛出了一些神神叨叨的大道理。

适时,隔壁也传来声音:“昨日我听狱卒说,小姑娘是仙族的人?”

“是。所以……这是为什么?抓仙族的人?”夏幼怜想了一夜,还是不明白这召川到底是怎么个事。

“啧,看来他们真的动手了。”

“嗯?”

“宫里发生政变了呗,有人不满召川皇帝的政策。”

“所以,你们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夏幼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支持召川皇帝。”左边那人说道。

“我反对召川皇帝。”右边那人说道。

“朕就是召川皇帝。”对面那人说道。

我嘞个新政,两头都没好果子吃,夏幼怜虽然不大懂人族的政治,但毕竟人族皇帝都和她成为狱友了……

等等,人族皇帝?

是不是有什事情被她遗漏了?

夏幼怜这会才抓住重点,既然所谓的人族皇帝在这,那芊竹在外面岂不是很危险?

“你是芊竹的父亲?”夏幼怜走到门边,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对面的人总算是看到这个被关起来的仙族了,先是一阵错愕,但很快这点表情就被完全隐藏,然后奇怪地问道:“不错,季芊竹是朕的大女儿,召川的长公主……请问您是?”

季琰要是没记错的话,季芊竹应该还在仙庭修行,可眼前的小女孩能够道出她的名字,说明两人有过交集。

咳咳!这下反倒是夏幼怜被问住了,轻轻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同时一张小脸不自觉的发热发烫起来。

这可是她徒弟的家属啊,夏幼怜酝酿了好久,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你女儿的师尊……”

最喜欢人族的一句话:啊?

……

“所以师姐,那家伙居然跑下山了,我们……”

不知怎的,上官绫罗听见夏幼怜被抓的消息,莫名心中有点好笑,连带着嘴角那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

夏幼怜吃瘪,她就幸灾乐祸~

季芊竹眉头一皱,先前在那几个士兵口中,除去夏幼怜被抓之外,似乎还有个讯息。

召川这边在逮捕仙庭的人?

这怎么可能?召川作为仙庭脚下的地界,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靠近仙庭,支持仙庭,而且人族还要依仗仙族的庇佑呢。

父皇是不会下达这种诏令的,更何况在此之前,她还在仙庭拜师,唯一的解释就是,发号施令的另有其人,父皇他们有危险!

“别乐呵了绫罗。”看见上官绫罗在那偷笑,季芊竹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快走吧,估计皇宫内没有季家的人了。”

“大师姐~”上官绫罗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喊道,接着宣泄心中不满,“你变了!自从离开夏幼……咳,师尊,你就老爱打我!”

季芊竹无语,心里不禁对上官绫罗一阵蛐蛐,她这个师妹笨笨的,老爱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纠结,强忍还想再给她一下的冲动,季芊竹只得陪笑道:“好啦,师姐不打你了,快走吧。”

还没进宫,就一下子得到了两条有用的消息,这也算是收获满满了,两人准备按原路返回。

不过进来容易,离开可就难了。

两人双腿微微屈膝,接着用力腾空而起,再在墙体踩了一脚,借助回弹的力道翻个跟头,随即控制好身形,平稳落地。

这里是季芊竹特意找的一处幽静地带,原本人流量稀少的街头,不知何时站着一队士兵,为首的那位站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待到季芊竹和上官绫罗跳出来,那人一挥手,无数士兵提着长矛冲上前直指两人喉咙。

“不许动!”蜂拥而上的士兵们将两人围堵在墙边。

突如其来的变数,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顿时身体一僵,定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季芊竹赶忙将上官绫罗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们。

带队的那人是个女子,身穿银色铠甲,手握一杆红樱长枪,五官精致,表情严肃,拨开人群,一边走过来一边说着话,语气充满凌厉:“两位小贼,如此大胆,竟然敢翻进宫中,乃是大罪!”

忽的,那人目光在季芊竹脸上扫过,愣了一会,之后站在季芊竹面前,盯着她的脸仔细看,好似在确认些什么:“这位姑娘面熟得很,我们是不是……”

季芊竹轻笑一声,随即周遭的气场也冷了下来。

“万俟秋诗,你好大胆子,本公主也敢抓?”季芊竹像是变了个人,语气不怒自威,眼神也冷漠得可怕。

经季芊竹这么一说,万俟秋诗终于想起来了,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这不是长公主殿下吗?”

“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长公主殿下自仙庭回来了,某早有耳闻,这不巧了,在此遇见了。”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呀,公主殿下倒是出落得越发美丽了。”万俟秋诗的目光在季芊竹身上打量了一下,口中一直喋喋不休,不过在下一秒便话锋一转,挥挥手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可惜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和公主殿下叙叙旧了,拿下!”

“你敢!”季芊竹杏眸怒视,作势就要拔出腰间的霄练剑。

一旁的上官绫罗跟着季芊竹的行动,也准备出手,手心攥紧了剑柄,蓄势待发。

对面这位是当今丞相之女,中郎将万俟秋诗,从小和季芊竹一起长大,但两人一直就不对付,经常话不投机便大打一场,实力倒是不相上下。

“……”霄练都已经被拔出一半了,但季芊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将剑身收进剑鞘。

“师姐?”上官绫罗不解地看向季芊竹。

季芊竹视线锁定在前方,对面这一队人,少说有个二三十人,再加上万俟秋诗,她都离开召川三年了,万俟秋诗的实力也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单凭借她们两个,一时半会根本解决不掉,反而会将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一把抓住戳在自己喉咙间的长矛,掌心微微使出些内力,将那些长矛尽数折断,接着胳膊上挑,余下的棍子也从士兵手上脱落。

季芊竹瞪了一眼万俟秋诗,今日之仇,她记下了。

随后她另一只手拉着上官绫罗,没等后者反应过来,两人的腿已经率先在动了。

“别傻站着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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