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踢了踢我的桌子,一腔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三分杀手’吗?好巧啊!”
我抬头一看,随着熟悉的称谓再次被人叫起,那个让我铭记于心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羽生健,高三年级生,前南关中学篮球队队长,也就是我曾经在“滑铁卢”遭遇的劲敌头目。他一头清爽的短发,领着一个“黄毛刺猬”和一个“和尚”围在我的桌前,勾肩搭背,来意不善。
我沉默不语,低头继续看书,尽管我知道这很可能会激怒他们,但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喂!你小子,俺大哥叫你,你聋了吗!?”光头男按下我的书,冲我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从班门口传来,是交完作业的水原香奈回来了。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浩太跟在他身后,二人并肩挡在我身前。
香奈叉着腰,面对比他高一大截的高年级生,丝毫不惧,平常可爱的她此刻冰冷异常,宣言道: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小太的!”
三人捧腹大笑,的确,香奈那如河豚一般,一生气就鼓腮的样子,让人完全害怕不起来。
“小妹妹,你很可爱呢!别跟着这个废物了,过来从了哥哥吧,哥哥很温柔的哟。”黄毛刺猬上前道。
“你叫太一什么!?”浩太瞪着他,攥紧拳头,全身颤抖。
“泽田太一,你现在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了吗?唯唯诺诺算什么男人!”羽生健发言了,教室里一阵唏嘘声。
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了。我摘下耳机站起身抓住浩太即将启动的拳头,将“小河豚”拉到我身后,独自应对三人。
“三位来此,有何贵干?”我面不改色的问道。
“呦!现在知……”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做。”我打断了他企图继续煽风点火的话语。
我盯着他的眼睛,比我高半头的羽生健渐渐收敛了嬉笑,不过眼神依旧轻蔑。很显然。他看不起曾经的手下败将,尽管如此,我依旧不为所怒。
“‘三分杀手’,敢不敢再跟我们打一场啊?要是我输了,我就把篮球校队队长的位置让给你,如何?”
“抱歉,我对篮球队队长的位置不感兴趣。”
“不然,你输了,就把女朋友让给我吧。”黄毛刺猬插嘴道。
“抱歉,我没有拿女人当赌注的习惯。”
“就知道你舍不得~”他拐着弯儿的想激怒我。
“依俺看,谁输了,就别再出现在这里了,太丢人!”光头男故意强调最后三个字。
“请回吧,我对你们的条件不感兴趣。”
“算了,老大这样吧,你们俩谁输了就给那边的阴沉土**告白吧,当着全校人的面。”黄毛刺猬指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晴香,提议道。
“好主意,像她那样的土**,不知不管是谁告白都会同意的吧!”羽生健附和道。
“你叫她什么?”我一改平静的态度,厉语相向。
“土**,怎么了?”羽生健继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我接受你的约战,时间就在一个月后的校内,联赛如果输了,我任凭处置,而如果我赢了,那么就请羽生前辈去给她恭恭敬敬的道歉,为你刚才所说的一切。”
“好好好,到时候可别输的太难看,一个人偷偷走掉哦!”光头男笑道。
“请回吧,一个月后篮球场上见。”
“可别像以前一样,连个罚球都投不进,让我太失望,‘三分杀手’。”羽生健说着,带着他们离开了教室。
香奈拉拉拉我的袖子一脸担忧,轻轻唤了我一声。我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后排,晴香低着头,头发埋遮住了脸庞。上课铃响了,浩太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我也坐回原位,攥紧了双拳。
到了放学的时候,浩太说他有些事,让我和香奈先走。走到分身的岔路口,香奈还是放心不下我,硬拉着我到她们家的甜品店,承蒙水原阿姨和叔叔的一番招待,尝了好几个新品才放我离开。
回到家后,晴香已经做好饭菜,坐在餐桌前等待。听到我的进家问候后,她起身走到玄关,礼貌地答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我。唉,甜品是美味,但是吃完之后真让人丧失食欲,面对晴香做的佳肴,我竟然没了胃口,于是乎随口说道: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说完,我就朝房间走去,隐约听见她呢喃了些什么。
回到房间,我趴在地上在床下寻觅着它。自从国中退队后,我再也没有碰过一下篮球,那个曾经陪我一起练习,多次和我“亲密接触”,常常被我从三分线投出的“好兄弟”,已经被我藏在床底三年多了。
费了一番功夫,我再度将它拿出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曾经的磨痕历历在目,只不过长时间没打气,它“瘦”了许多。正当我怀念和它一起训练的过往时,忽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泽田君,我……我可以进来吗?”晴香站在门口,我这才发现自己没关门。
“可以,进来吧。怎么了?”
得到我的应允,她这才迈步进来,面对坐在地上的我,她俯下身子,跪坐在我面前,喃喃道:
“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
“就……就是上午的事。泽田君,你……你其实可以不用管的,我以前经常被别人这么叫,都……都习惯了。”晴香小声说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还有,这跟你没一点关系,迎战是我自愿的。他们本身就是来找茬的,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说着,我和晴香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挠了挠头,附上一句:
“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家人,家人受到侮辱,换做谁也不能忍吧。”
晴香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轻轻地说:
“谢谢你,泽田君。”
我没回答她,毕竟我也没什么话想说,听到她总是出人意料做出的感谢,我觉得都是些理所应当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晴香开口道:
“泽田君,是……是要给篮球打气吗?”
“嗯,明天我要拿去训练。”
“请稍等一下。”说完,晴香起身,一路小跑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带着一个打气筒回来了。
我接过打气筒,将气针插进熟悉的气孔里,一下,两下……在我和晴香的见证下,蔫瘪的篮球一点一点地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