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门突然又打开了,伴随着一阵凉风猛地灌进驿站,把大书放在桌子上的书吹动起来。伴随着风进来的是一位老人,披着一件薄外套,戴着一顶帽子,匆匆走了进来,没有理睬说话的二人,便径直地坐在了大沙发上,和其他在这里小憩一会儿的人挤在一起。

“老板,老惯例,来瓶水,要可乐。”老人向柜台这边喊道,很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我这里是驿站,可不是便利店,要矿泉水倒是有,饮料我是一瓶也没有。”大叔回答道。

“那就有啥来啥,最好要便宜点的。”

大叔递过去了一杯山泉,老人问道:“多少钱?”

大叔回答:“4元。”

“外面不都是两块吗?怎么这里翻了一倍?”

“你也知道是外面,从外面运进来东西可很不容易,收一点辛苦费也是很合理的吧,这甚至还没有某些景区贵。”向桂来不满地责怪着,似乎在嗔怪老人不知好歹。

老人看到了向桂来手里的那本书,气急败坏地说:“我靠,你这个白眼狼,你手里那本书还是我送你的,我就是少付你一瓶水的钱那咋了?”

向桂来不满意地说:“老伙计,一是一,二是二,那本书是你自己送我的,你该付的钱还是得付,不过你这份恩情我会想办法回报的,你要是这样说,那每次你来都能用这种方法赖账吗?”

“那行,4元就4元,真是个黑心商家,白眼狼,翻眼不认账。这钱我付了,目的就是告诉你,我老于不像你,我正直诚信!”老人在兜里翻了一会儿,掏出4个一元的硬币扔向他手里,向桂来伸手去接,刚好全部接到。

向桂来把硬币抛了几下,硬币稳稳地落在盒子里。向桂来笑着说:“再黑心你也没别的选,这个地方就我一个开驿站的。对了,于老,远征军怎么样?”

“远征军?别提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一切都没有规划好就仓促出发,而且随行人数太少,带上我也只有5个人,到最后只有三个人回来,外围地带一切探测仪器都失灵了,那里根本不能用现有的物理规律解释。”老人听到这事,又变得气愤起来,似乎是遭遇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黄艺琪在一旁问道:“远征军……那是什么?”

老人并没有搭理她的话:“谁?一个小妞?掺和这干什么,听不懂就拉倒。”

向桂来也并没有为她解答,而是戏谑着对老人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呢?”

“我当初本来是想探究一下上古的痕迹的,这些灵异的地方会对我的研究有所启发。”老人答道。

“上古的痕迹?你的研究?你成天不就是在研究炼金术和修仙那些破玩意吗?”向桂来嘲笑着说。

那位老人突然面红耳赤了:“你懂个甚么!那叫神学,神学!”那神情和语气,活多多一个孔乙己。

“这些东西不早就不可信了吗?而且你个搞神学的,加入远征军干什么?”向桂来不解地问。

“朽木不可雕也,现在的很多算命预测之法,都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讹传下来的,经过了几千年早已不是原来的面目,就好似那句古话,‘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也不是同样被误解成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更何况上古那些算命神学之法比这要复杂的多,我试图去解开它原本的面纱,可惜我还做不到,正好这个地方充斥着和我探究的神学相近的魔法,我想在这里找到一些相似之处从而支持我的研究。”老人也不管在座的人有没有认真听,只是将自己的研究娓娓道来。

向桂来听完之后,不屑地说:“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古代有那么多人和你有同样的志向,不也没有找到吗?又更何况你这个小人物?”

“唉,”老人叹了口气,“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但总归还是要坚持下去的。”老人突然直勾勾地盯向黄艺琪,向大叔问道:“她是谁?”

“一位迷路的客人,来这里寻求帮助的,我儿子的同学。”向桂来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小妞儿长得还真中,就是看起来……不太寻常……”老人细细地端详着黄艺琪,那副深邃的眼神好像一把刀一般能洞穿一切。

“大爷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怎么会不太寻常?”黄艺琪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内心却十分紧张,毕竟自己身体的秘密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

“噫,错不了!我虽然锻炼的只是旁门左道,未尝触碰到深奥境地,但再怎么说对这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我的直觉从小时候起就非常的准,绝对错不了!”老人故意不理黄艺琪的拒绝,十分自信要帮忙。

大叔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老于,你直觉怎么个准确法?说来给我们听听。”

“你是不懂,我小时候可有言出法随的称号,就以前学校的卷子,我闭着眼睛都能几乎蒙个全对。”老人喝了一口水,接着猛地按在了桌子上,向前上方看去,好像在回忆着自己辉煌的过去。

“老于,这句话你说多少次了,你现在不知道毕业多少年了,我可不敢确定你给自己的过去加上了多少的传奇色彩。”

“呸,你爱信不信,想当初我可是全校的知名人物。”老人争辩道。

“所以你就因此信了神学?你信神学是为了干嘛?”大叔问道。

“唉,其实长寿也是一个挺吸引人的选项,当古代那么多人寻长寿方法都没有寻到,有没有一种真正的仙丹,我只能转头另外了。因为我小时候表现的异常特质,曾经有些人说我适合当算命的,所以我学神学就是为了预测未来,你不得不说,这很吸引人。”老人激动地说。

“你都快行将就木了,等你研究出来估计也是时日无多。”大叔刚说完又发现自己的语言有些过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哈,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就是说说笑而已。”

“没事!”老人浑浊的眼眸突然变得坚毅了起来:“朝闻道,夕死可矣!——对了,我们刚才好像是要说那位小姑娘来着。”

“好像是要说她,不知道因为什么扯的有点远了,你继续说。”大叔突然想起来话题扯的有点远,于是赶忙引回到原来的道路上。

老人细细的打量着黄艺琪,让黄艺琪再次感到一阵发怵,他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最后缓缓地说出:“小姑娘,分裂的感觉应该不好受吧。我虽然初入门道,却还是能看个大概,你的未来挺……精彩的。切记尽量不要相信别人,尤其是你比较亲近的人。”

黄艺琪心领神会,这位老人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他的第1句就很能说明,不过那位大叔目前应该还被蒙在鼓里,还在问自己:“什么分裂,精神分裂还是什么?”

黄艺琪也配合老于的表演,打了段谜语:“皆有可能。”接着她又问老人:“还有什么预言和解决方法吗?”

大叔的表情立刻有玩笑改为惊讶了:“你这么说……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还真的会预言?”

“你认为是就是吧。”老于翘起了二郎腿,转头对黄艺琪说:“我无可奉告了,我又没带什么精确的工具,光看能看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还是送你几个赠言,第1个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第2个则是‘要多想,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常常能联系在一起’,你要留意身边的一切,方能保全自己,你现在已经半只脚踏进泥潭了,并且还在继续往深处陷去。”

黄艺琪答谢道:“谢谢老爷爷,我会留意的。”

“不用谢,我算的也不一定准,我只能提醒你,大好的条件不用而放在一边是傻子行为,你切记要利用好自己的特殊之处。”老人又端起了水杯,但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这水可真甜,但可惜好的东西不能一下子用完,必须细细品尝啊。”

“我懂了,请问老爷爷您叫什么?我想记住您的名字?”黄艺琪好奇地问。虽然她原来还是坚信唯物主义的,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已经非常魔幻了,如今有预知未来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

“我的名字不重要,名字都乃身外之物,只是世俗评价一个人的标准之一,不过既然你想问,那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叫于方正。”于方正平静地说,像是在讨论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物。

大叔也细细琢磨了琢磨,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这老于,怎么一开口就说别人不幸呢?好像你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解释。”

“咋的?我们是算命的,又不是那种说好话拿红包的,为什么要阿谀奉承呢?况且来找算命的人本来就是算麻烦的解决之道,好事一嘴带过就可以,重要的不是歌功颂德,而是解决问题,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会不知道?”

“好吧,是我嘴欠了,我道歉。你今天住这里吗?”大叔问道。

“先住这里吧,以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会去别的地方实现我的理想,哪怕是有一点的进展,也足以满足我心愿。这次我在这里再待两天,以后就不一定回来了,我也顺便写篇遗书吧,再拍张照片,免得当我死了连遗书和遗照也找不到。”于方正又从手上取下一个手链给了向桂来:“以后如果我死了并且找不到遗骨,那这就当做我的衣冠冢吧。”

“老爷爷,您可真豁达。”黄艺琪说。

“没办法呀,这次远征过后让我意识到死亡已经离我不远了,人最悲惨的事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如果我死了连一些痕迹也没有,那有什么还能证明我存在过?还不如向死而生。”于方正脸上突然带上了一种悲坳,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改变,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哀伤的气息。

向桂来又严肃地说道:“老于,你算了一辈子命,难道我就没想过算一算自己的命?”

于方正叹了口气:“渡人者不自渡,帮人者帮不了自己,我虽然没给自己算过,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命,不过死了就死了吧,希望下次投胎能投一个好点的,别再让我扮演个殉道者。其实我现在对我的研究已经有点眉目了,但我不愿面对现实,我还在不停的蒙骗自己,也许总有一天这布会被揭开的,到那时候我估计就得彻底崩溃了。”

三人同时都无话了,向桂来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表,对黄艺琪说道:“哎呀,这一聊没注意时间,已经8:10了,该送你回去了,不然的话再晚一点就更危险了。”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回去?”黄艺琪问道。

“探险小队已经把新出现的交界点画出来了,并且是实时地图,你要赶快点,找个最近的交界点。还有,一定要在太阳落山前出去,不然的话一定要回来,地图上也标注的有好运驿站的位置,千万不要在黑暗中行走!”向桂来叮嘱道。

“好,我记住了,大叔再见。”

“再见,虽然很想再碰到你,但希望你还是不要再见到我了。还有这个驿站,出去不要对外面的人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免得惹是生非。”向桂来做了最后的告诫。

黄艺琪拿上地图,向大叔做了个道别,接着就出了驿站。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