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渡口赶去的路上,众多行人交织成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远远望去,渡口边的船只整齐地排列着,好似等待检阅的兵一样。
船上坐满了人,他们大多是往来于景国和鸣国的行旅之人。
这些人神态各异,有的正相互交谈,嘴里不停述说着旅途的见闻或是家中的琐事,那声音此起彼伏,仿若一曲嘈杂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歌谣。
有的则静静地张望,眼睛里闪烁着对目的地的期待或者对这一片渡口景色的好奇。
他们焦急地等待着下船进城去开启新的生活篇章,又或者期望船只尽早扬帆起航,继续漫漫旅途。
随着太阳慢慢升高,温暖的阳光洒下,气温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船夫瞅见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便扯起嗓子大声喊道:“准备起航咯!大家小心扶好喽!”
那粗犷的声音在渡口回荡,像是在给这个热闹的地方又添了一把火。
说完,他熟练地摆弄开船的工具,那船只便沿着来往于景国与鸣国的河流缓缓前行。
船一动,水波就开始晃荡起来,船只也随之轻微摇摆。
坐在船上的人们一时有些慌乱,急忙伸手去扶住船身,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晃落到那湍急的河流之中。
毕竟,他们脚下的这条河着实令人生畏。
湍急的河水发出隆隆的声响,像是一头狂怒的巨兽在低吟。
河水幽深不见底,仿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隐藏着无尽的未知。
而且听老人们说,这河底下有各种模样古怪、体型巨大的鱼类,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话,几乎就等同于宣判了死刑,根本不可能获救。
然而,即便船夫和几位船员大声地劝告、提醒,可还是会有粗心大意的人根本没在意。
只见一位模样雄壮的船员,突然瞪大了眼睛,用洪钟般的声音大喊道:“嘿!那位姑娘,小心!”
原来是他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在开船后,仍然站在船边上呢。
这个女子似乎全然不顾船身的摇晃,那摇晃的幅度犹如秋千一般,但她却大胆地依靠在船舷上,朝着岸边挥动着手臂。
这场景在船员眼里简直就是在作死,可他毕竟有着怜香惜玉之心,于是想要尽快劝她回到船中间,这样才安全些。
可惜,还没等船员走近那女子,她就像是一片被狂风卷落的树叶,突然站立不稳。
“啊——”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就朝着船下摔了过去。
她原本是在和家人道别,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之中难以自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
所以当危险突然降临时,只能发出绝望的大喊。
她落入水中的瞬间,就如同一根纤细的针线扎进了汹涌澎湃的波涛之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滑动船只的船夫看到有人落水,脸上却没有丝毫要停手施救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咧开一个不屑的弧度。
在他看来,这女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自己见得太多这样的事情,这条河流里不知已经葬送了多少莽撞之人的性命。
他心中暗自叹息:“唉,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哦~”
其他几位船员也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有人落水也不是他们必须要救援的,于是就当作没事发生一般,继续各司其职让船前行。
他们的航行目的只是为了确保能够到达景国,没有义务保证船上百姓的安危。
那位喊叫的船员却于心不忍,他双手合十,朝着水流的方向拜了拜,满脸虔诚地念叨着:“老天爷啊,如果你真的有灵,一定要——唉?”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眼睛圆睁,惊讶地看到一位面容清秀的青年,毫无犹豫地从船边纵身一跃而下。
只见一道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河上便有“噗通”一声巨响。
巨大的水花犹如烟花般冲天而起,四散飞溅。
溅起的水花直接泼了正在划船的船夫一身,吓得船夫大骂:“他娘滴,这是要殉情是吗?一男一女一起跳水,晦——呃?”
船夫话还没说完,就瞥见水中隐约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东西像是从水底黑暗深处冒出来的魔鬼,身形如同半只船一般巨大。
他不知道这是巨大的水底鱼妖,还是其他什么水鬼怪物,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他的耳根慢慢爬上来。
他顿时惊慌失措,大喊道:“坏了坏了,快跑,底下有鱼妖!”
他声嘶力竭地想让其他船员一起让帆船加速逃离,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刹那间,河流之中有一条身形巨大的鱼跃出了水面,那庞大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丘。
鱼妖跳出的那一刻,伴随着巨大的水波涌起,那掀起的巨浪如同一道坚实的壁垒朝着船急速冲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在岸边上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无不面露惊恐,纷纷开始为船上的人哀叹起来。
一个老人悲叹道:“这船人实在是唉...倒霉了。”
一位妇女则心急如焚,哭喊着:“我家女儿才刚上船啊!仙师,快救救他们!”
还有人绝望地仰天呼喊:“老天爷,不要啊!”
一时间,哀嚎和悲鸣声响彻整个临仙渡,在这一片喧嚣之上空回荡。
可是,他们除了祈求上天怜悯或者附近有路过的仙师施救之外,根本无能为力。
更何况最近的道观,也就是山上的千云观,离这儿实在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一场凄惨的河难即将发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那汹涌的波浪快要席卷船只的时候,船上却有一戴着斗笠的女子仍旧镇定自若地站在甲板上。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人们有些惊讶。
“姑娘,莫要与那河妖犯命——!”
只见她双手轻轻一挥,施展出一招法术,瞬间一道晶莹剔透的屏障就出现在船身一侧。
那屏障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一层坚韧的铠甲。
巨浪如同一头猛兽狠狠地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船只却在屏障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众人还没来得及从这神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惊叹或是衷心地感谢上苍,又看见水底下冲出了两道身影。
他们就像两道迅猛的闪电,直直地冲出水面,冲向那鱼妖,一下子就在鱼妖身上破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呜——”
鱼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划破了空气,也让临仙渡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何曾见到过这样巨大的鱼妖被人开膛破肚呢?
紧接着,鱼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巨石般轰然跌落水中,溅起层层巨浪,水花四溅,宛如一场绵绵的水花雨洒落。
巨量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染红了整条河流,河水迅速被染成一片血红。
人们看着那两道身影的样子安然落下在甲板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唉?那不正是前面落水的人儿吗?他们怎么会?”
“是仙师啊!仙师显灵啦!”
岸边的人群瞬间像被点燃的篝火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的脸上原本还写满了惊恐与绝望,此刻却被满满的惊喜与崇敬所取代。
每一个人都像是自己得到了救赎一般,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兴奋地谈论着刚刚亲眼所见的奇迹。
渡口处,一位老者用他那干枯且微微颤抖的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道:“此乃祥瑞之兆啊,咱们这临仙渡果然名不虚传,有仙人庇佑,能风调雨顺,太好啦。”
旁边的小孩也跟着手舞足蹈,扯着大人的衣角不停地问:“仙人在哪里?我要去看仙人!”
而船上的人们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们与“仙师同船”,此番旅途一定安然无恙。
众人无不看着船上刚刚击杀鱼妖的青年,眼神里都是敬仰和崇拜。
那青年的笑容如同暖阳般灿烂,让人不由得直呼一句“仙师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