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世间忙碌奔走的人们,魔兽的生活显得更没有意义。

没有能力制造那些雄伟的建筑物,也不会组成人类井然有序、层次分明的社会。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愚笨的魔兽与人类都在为同样的东西而生活,欲望与指引。

所以也不会有人对于这些魔兽抱有恻隐之心,作为争取生存空间的竞争者,才不会对其抱有对生命怜悯的心理。

与那些正常没有太高攻击性的动物相对比,那些魔兽简直是杀戮机器,獠牙、锯齿、利爪等等,专门为杀戮演化的器官全副武装于它们身上。

西蒙看见眼前窜过如兔子般的魔兽,看起来只不过比普通的兔子耳朵长了点,它正站立在灌木的旁边,咀嚼着其上的嫩叶。

“这不是蛮正常的吗?”齐格飞兴致冲冲。

然而下一刻印象中兔子小巧的嘴巴瞬间分裂延伸,直到裂至脖颈,向学生们展示它尖锐的獠牙与血盆大口,兔子的耳朵向上竖直,露出兔子真正的猩红的双眼。

“啊?”齐格飞张大了嘴巴。

像兔子的魔物露出凶狠的眼神,朝向西蒙他们狂奔袭来。

库洛可叹了口气。

“同学们,这就是我告诉你们不可以轻视任何魔物的原因,所有的魔物都是为了猎杀而生,没有例外。”

随后库洛克念叨起繁杂的法术。

随着话音落下,一处处裂痕在地面浮现,然后迅速向魔物延伸,最终抵达了兔形魔兽的下面,刹那间藤条长矛般刺出,贯穿了它的整个身躯,血液飞溅。

魔物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呻吟,只是猩红的瞳孔凝视着众人,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此刻西蒙终于明白,他们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被失望与灰暗笼罩,仍得追逐光明的世界。

随后众人继续前进,在库洛可老师的保护下,他们认识到了不少的魔物。

那只兔子样子的魔物名为棘耳兔魔 ,还有会放电的魔兽电魄兽,以及鸟型魔兽赤翼鸟。

由于是游走在薄暮森林的边缘地带,这些魔兽并不难处理。

特别是他们能使用远距离杀伤的魔法的时候。

……

所以这就是魔法师对比战士伤亡概率少得多的原因,战士要贴身与这些全副武装的魔兽战斗,有时锋利的剑刃甚至连魔兽强化的皮毛都砍不穿。

更别提魔兽也能运用空气中的魔素发动攻击了,魔兽的这种攻击方式算不上魔法,就像原始人将原始的石头不经任何加工抛出来般拙劣。

可这也代表着魔兽发动魔素的攻势几乎不需要任何的前摇,并且也是远程攻击,这使战士的生存环境愈发艰难。

这就是像黎拉这样的战士班只有四个,而魔法师则有足足十六个班。

一只棘耳兔魔朝黎拉冲来,分瓣的巨嘴如同章鱼的触手,上面长满了尖锐的利齿,各个嘴瓣如鞭子携带巨力抽向黎拉。

而黎拉只是轻蔑一笑。

只是眨眼间,银色剑辉刻印在空中半刻,随后棘耳兔魔前进的动作一滞。

黎拉往前踏出一步,魔物连同它那嚣张的大嘴立马变成了四散的肉块。

而黎拉的衣裙连一丝血液都未沾染,将剑收回鞘中,她继续向前走去。

黎拉的课早在上午上完了,而现在是自由休息时间,老师们的用意是让学生为明天的自由组队做准备。

所以黎拉觉得提前熟悉怎么猎杀这些魔兽也是准备的一种吧。

猎杀这些最低等级的魔兽对她来说很容易。

可黎拉明白但凡碰见能运用魔素的魔兽,她都只有逃跑这一种选项,在觉醒剑意之前,她没能力抵挡这些莫名其妙的魔法攻击。

黎拉这样想着,又随手将一只接近的魔兽切成碎块。

要是这个世界是游戏该多好啊,黎拉不只一次这样想过。

永无止境的魔兽,窝居在安全地点生活的人类,被击碎的神剑,以及迫要降临的末日。

如果这是游戏,大概就是靠打小怪升级,完成任务不断拿到最好的装备,然后击败恶魔的剧情了吧。

黎拉又随手击杀一只闪电纹路的魔兽,可惜打败这些魔兽之后并没有经验值加一的提醒,也不会等到技能等级加一。

所以这是人生而不是游戏,她所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这样就可以认为,即使是被女神转生的她,其实担任的并不是什么救世主的角色吧。

因此作为一个小人物,竭尽全力活下去是正确的才对。

故而,她用权势欺凌西蒙可以理解的是吧,不,坏人才不需要他人理解。

黎拉再次将冲来的魔兽拦腰斩断,身上依旧滴血未沾,然而汗水率先浸染了她的衣物。

有些累了,还得回去吧。

黎拉转身朝着森林边缘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刚才的一番战斗,虽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连续不断地击杀魔兽,也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她径直走向宿舍,一路上,遇到不少学生投来敬畏的目光。

敬畏是正确的,这样才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她冷着脸走进了宿舍。

“……要喝茶吗,黎拉小姐?”

室友显然没想到黎拉这时候回来,室友略显窘迫地问。

这位也是黎拉的熟人了,只是她并不认识现在的黎拉。

安涅,就读于魔法E班,火魔法使用者,平时面对店长时那样从容不迫,而遇到大小姐的黎拉时却显尽胆怯。

黎拉不禁暗自发笑,这让她想起了西蒙,他那样笨笨的家伙,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给他造成伤痕,为他治愈伤痕,让他产生愤恨,同时为他带来希望的,是同一个人。

这种愚笨的家伙,就应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源源不断地为自己创造价值。

“不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黎拉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说。

安涅只是尴尬一笑,随后闷头喝起了泡的茶。

黎拉简单洗漱后,立马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即使能感受到被子床垫带来的温暖。

她却觉得如堕冰窖。

生命的流逝再次缠上了黎拉,一种无法言述的寒冷淹没了她,是仿佛沉入到了无生命的冷寂。

而在生命流失的尽头,是孤独,是绝望。

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黎拉紧抱住自己的双腿,以渴求到些许温暖,然后静默地细数自己往后的人生。

黎拉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她真的真的很想活下去。

真的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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