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回去。”
这帮家伙看在钱的份上，又跟着 武田隆利返回。
反正，他们要的不是拼命，而是袭扰。为那古野城减轻压力。
平手政秀看不明白了。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拨人，不要命的来解围。杀退没多久，又冲上来了。
唯有浓姬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是她没有声张。
武田隆利的人没有坚持多久，又扛不住了。
正要撤退，他们身后杀过来一队人。
也是百来人的样子。不过，装备比他们要好太多的。光是马蹄声震震，就显得比他们专业太多。
武田隆利心说，死了，被清州军埋伏了。
他手下的人也吓傻了，前面是攻城的清州军，后面是突然杀出的伏兵。那百多人里，至少有四十多匹战马。他们的手上的长刀，寒光四溢，都是好刀。
“前田利家前来助阵。”
为首的马上男子大喝一声，拍马从武田隆利的头顶跃过，杀向清州军。
四十多匹战马滚滚而过，身后还跟着六七十名的持枪步兵。这些人身上都穿着铠甲。比武田隆利的人显得专业。
“杀回去。”
武田隆利长刀一举。带个再次杀向清州军。
“老师，是前田利家。”
池田恒纱的语气里透着惊喜。
“是他。”
平手政秀点点头。
前田利家的名字，浓姬是听过的。
前不久，把蜂须贺小六抓住送进衙门的就是他。
月下悠还让她打听一下前田利家是什么人，被她忘记了。
“老师，前田利家是谁？”
“前田利家是尾张小领主荒子城城主前田利昌的四子。没有资格继承领主的他，十四岁入仕织田家，在吉法师身边做小姓一职。吉法师接任家主之后，前田利家升为贴身侍卫。”
“那，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他？”
“前田利家这人，和吉法师有点像。恃才傲物，放荡不羁，不听人劝告。行事不计后果。吉法师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叫拾阿弥。他是个艺人。经常逗吉法师开心，因此，深受他的宠信。这拾阿弥经常取笑前田利家，两人因此结了怨。”
“后来呢？”
“有此，拾阿弥偷了前田利家的饰物。这饰物对前田利家来说，非常重要。是她妻子的母亲送的遗物。前田利家找拾阿弥讨要饰物，两人争吵了起来。”
“拾阿弥各种羞辱前田利家，他一气之下，斩杀了拾阿弥。”
“吉法师因此要杀前田利家。好在，众人帮着求请，吉法师才饶了他一命，把他赶出了织田家。”
“本来，以前田利家的本事，他想要谋一个出路，并不难。听说，他一心想要重回织田家。谁也没投奔。最穷的时候，靠人施舍一碗粥度日。后来，他凑了一帮人，谁给他钱，他就帮谁办事。”
“等吉法师回来，我一定让她收下此人。”
浓姬暗想，若让此人重归织田家，简直是如虎添翼。反正前田利家杀的是织田信长的弟弟，月下悠和他无怨无仇。
前田利家率兵竟然将清州的攻城先锋部队冲散，一顿冲杀，竟然将那些人杀退。
织田信友迅速组织人反攻。双方杀了小半个时辰，前田利家才带着仅剩的三十多人撤退。
武田隆利趁机也撤了。
被这么一搅得，清州军死亡数百人。锐气大挫，草草收兵。
接下来两天，清州军的攻势更加猛烈。
那古野城内的守兵，损失大半。还能作战的只有百余人。
女眷们最初只负责后勤、巡逻之类的事情，到第四天，己经拿起刀剑和清州军作战。
绝望，弥漫着整个那古野城。
活着的人，把目光投向平手政秀。
等待他的决策。
谁不想活下去呢？
“我们会有援兵吗？”
视察伤兵的时候，一名轻伤的士兵向平手政秀提出疑问。
他只能拍拍士兵的肩：“信长殿下己经在赶回尾张的路上。”
回到他临时处理事务的小屋，困到睁不开眼，却又睡不着。
一座城的生死在他肩上。他也不忍看着全城死到一个不剩。但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自己必须以死来回报两任城主。
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的是致死毒药。
只有他死了，这座城里的人才有一条生路。而他，不用背上卖主投降的骂名。
倒出药丸，红色的药丸在手心滚动。
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只好一了百了。
身后的事，交给活着的人吧。
忽然听见佐久间兴盛的声音：“我要见平手老师。让开——”
接着，佐久间兴盛推门而入。他双眼猩红，甲胃上全是血迹，身后带着十多名亲信。
“佐久间兴盛，你想干什么？”
“我驻防的南城己经无人可用了，加上老弱病残，也就五十多人，要我怎么守？”
佐久间兴盛怒气冲冲的质问。
他此来，是来探听虚实的。他不想和那古野城陪葬。
如果实在守不下去，他必须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我这里也人手紧缺。无人可调。我们是织田家的家臣，家臣的职责是誓死追随家主，无条件忠诚。现在，是我们尽忠的时候了。”
“老师，请告诉我一句实话，信长殿下还有可能回兵救援吗？”
平手政秀沉默不作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
佐久间兴盛转身离开。
他心里己经认定，那古野城己到绝境。
刚出门，正好撞见浓姬。
她正指挥着手下的亲卫们用马车拉来几车柴草。正在往城下堆放。
“佐久间大人？你不好好守城，来这里干什么？”
“回夫人，我来找老师要增援。”
“让你失望了。眼下没有增援可以调派给你。不过，等下，我会给你送几车柴草和灯油过去。”
“我要这些干什么？”
佐久间兴盛看着浓姬冰冷得双眸，心里发虚。
“万一我们要是守不住，清州军攻进城来，他们也休想得到那古野城。还有，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陪葬。”
“呵呵呵，”浓姬竟然开心大笑：“这个尘世要是不好玩，那大家谁也不别玩。大家一起上路，这才有意思。”
浓姬的笑声，让佐久间兴盛毛骨悚然。
这笑声，属于精神极度颠狂的人。
“夫人，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能守住的。”
佐久间丢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凌晨。
浓姬靠着一根石柱，席地而坐。
“小姐，吃点东西吧。清州军应该很快又要攻城了。”
春子拿了一点肉食和清酒过来。
一只鸽子飞到浓姬的肩上。取下鸽子脚上的信，是麦姨寄来的。
他们费尽了心思，收集到的关于织田家进发美浓的情报，非常混乱。说什么的有。
不过，可以认定的是，昨晚，织田军和美浓军在长良川畔大战一场。只于胜负如何，不得而知。有的说，织田军全军覆没。也有说织田家成功而退的。
麦姨在信里说，她己经钱财散尽。再也招募不到人手。不过，她愿意带领手下的几十人，拼命营救浓姬。
浓姬把信焚掉。将鸽子放飞。
直到看着鸽子飞进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