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格罗尔……”

瑟曦薇抿了抿嘴,旋即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啊?”

“把圣石拿出来吧!”枯黄的手指勾了勾,格罗尔九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在说什么啊,老格罗尔。”瑟曦薇委屈的瘪了瘪嘴,墨色的双眸蒙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我说过不会和永生密修会那群疯子扯上关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而少女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背到身后,掐住了指尖。

“我就是相信你,才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问那块石头的事。”格罗尔九世眯着双眼,凑近了少女的面庞,“既然不想跟那些家伙扯上关系,又坚持要问有关圣石的事,那只能证明那块石头就在你的身上了。”

“拿出来吧,丫头。”

瑟曦薇抿紧了双唇,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胸口一阵起伏之后,终于一撩头发从领口中扯出了那枚红宝石吊坠。

格罗尔九世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的褶子挤成了一团,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

然而,当瑟曦薇将吊坠放在他的掌心时,老头却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的缩回了手。

铜币叮咚落地,滚入了窄巷深处。

格罗尔九世仿佛被惊醒一般猛的抬起手,瑟曦薇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指尖已然被掐破,却还是强压下了出手的冲动。

老头的拳头在少女眼前抖了几下,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她的鼻尖。

“你啊你啊!”格罗尔九世一脸的怒意,不断从鼻孔中喷出热气,“惹上大祸了!”

“我也不想啊……”听见呵斥的瑟曦薇反倒松了一口。做出了一副泪光盈盈的苦楚模样。

“难怪昨儿个有邪教徒在孤儿院外徘徊。”格罗尔九世毫不留情的瞪了她一眼,完全不吃她这套。

“他们动手了吗?”瑟曦薇脸色骤变,一把拉住了老头,“孤儿院怎么样了?大家都没事吧?”

“你当防剿局是吃素的?”格罗尔九世白了她一眼,声音却还是柔和了下来,“现在估计还有探员潜伏在孤儿院附近吧。”

“还好还好……”瑟曦薇肩头一耷,松了一口气。

“为今之计是尽快把这烫手的山芋处理了,只要石头不在你身上他们也就安全。”格罗尔九世往后缩了缩,嫌晦气一般的甩了甩手,“听我的赶紧把这石头交给防剿局吧,只有在防剿局手里它才是安全的,不然那群疯子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你还在犹豫什么?不会还在打这破石头的主意吧?”眼看少女闭口不谈,老头也有些急了,眼角抖了几下目光忽然一狠,“不然就给我,我去交给防剿局!”

“恐怕不行……”瑟曦薇抿了抿嘴。露出了一抹苦笑,“这宝石……来历是说不清的……”

“死丫头,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格罗尔九世一把扯过女孩,双眼瞪得睚眦欲裂,“给我老实交代!”

瑟曦薇眼看是躲不过,只好将红宝石吊坠的来历如实招来。

当格罗尔九世听见那小邪教徒竟然有一枚破碎的防剿局护符时,当即白眼一翻就往后栽去,得亏是瑟曦薇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有后脑勺着地。

“你你你……”老头喘得跟快要断气一般,手指抖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用公鸭一样的嗓音吼道,“你、你放手……让、让老头子我摔死得了……”

“老格罗尔,你怎么能够这样说……”瑟曦薇委屈巴巴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我们说好的替你养老呢!”

“你要还想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几天就赶紧把那块破石头处理了!”格罗尔九世哑着嗓子冲她吼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或是丢到河里,只要别再继续带在身上了都行……”

“这……”瑟曦薇为难的瞟向了一旁,“恐怕也不行……”

“你疯了吗!”格罗尔九世噌的一下蹦了起来,细小的眼球被扩张的血管撑大了一圈,似乎随时都会炸开。

“光那些邪教徒就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更别提还牵扯到了防剿局,孤儿院没了还能想其他办法,真要把那些邪教徒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瑟曦薇收起表情,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丢掉是很简单,但这跟直接把石头交给那群疯子有什么区别呢?一旦项链再次落入它们的手里,必然会再度开启仪式,到时候牺牲的就不仅仅是我了……”

少女抿了抿唇。

“我干不出这种事!”

“丫头……”格罗尔九世咬了咬牙,“把石头给我,我来想办法……”

老头刚伸出手想夺走红宝石项链,就被少女灵巧的闪开了。

不等他再出手,瑟曦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凭空飘散的落叶之中,窄巷中只留下了轻轻的呢喃。

“老格罗尔,你来客人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中。

格罗尔九世正要追上去,店铺中便传来了叮当作响的门铃声。

他望着幽黑的窄巷,面庞抽搐了几下,终究还是转身钻入了店铺后门。

当格罗尔九世阴沉着脸走进前店时,却发现来客竟然时一对年轻母女,出乎意料的情景让他不由得愣住了。

粉白长发的女孩仿佛是画中出走的精灵,扑闪着宝石般的双眸,好奇的左看右看。

一旁的优雅淑女微笑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疼爱。

然而,等格罗尔九世看清女人面纱之下的样貌时,神色骤然一变,只是眨眼之间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真是稀客啊!赛缪尔夫人。”格罗尔九世搓着手,飞快的从柜台后面窜了出来,仿佛是一只干瘦的仓鼠。

“好久不见,格罗尔先生。”珍微笑颔首向他行了一礼,“近来身体可好?”

“托赛缪尔夫人的福,最近睡得着吃得香,白头发都少了不少。”

格罗尔九世说着往毛发稀疏的脑门上一抹,却一不小心薅下几根灰白的枯发,只好尴尬的捻着指尖嘿嘿陪笑,视线随即落在了旁边的娇俏女孩身上。

“她是黛比,黛比·潘多拉。”珍温和的向老人介绍道,旋即转头看向了女孩,“小戴丽,这位是格罗尔先生,断角巷最厉害的商人,也是兰切斯特的万事通。”

“诶,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赛缪尔夫人抬举我了。”格罗尔九世连连摆手推迟。

看着眼前这个枯瘦奸黠的小老头,黛比吸了吸鼻子。

在马车上珍已经简略介绍过这断角巷的由来历史,以及格罗尔九世的生平信息。

在她看来这个断角巷建立者的直系后裔,也是整个兰切斯特最厉害的黑市商人,怎么也应该是个马龙·白兰度在《教父》里的样子。

再不济也该是《无间道二》里的倪永孝,或是《黑金》里的周朝先那样的大佬吧!

实在不行,钓鱼不戴头盔的大D哥也行啊……

可怎么也没料到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咕噜”一样的瘦老头。

不过好在是绿茶的自我修养,黛比还是有的,即便顶着如此大的心理落差,依旧面带微笑的向着老头鞠躬行了一礼,甜甜的叫了一声。

“格罗尔爷爷。”

格罗尔九世被她忽如其来这一声给叫懵了,谄媚的神情刹那之间凝固在了脸上,不由得弯下腰凑近了女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起来。

黛比被他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可又不好发作,只能一脸假笑的望着空气。

“嗯,是个可爱的孩子。”格罗尔九世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喃喃自语。

小爷我是很可爱,但也不要这样盯着我啊!怪瘆人的……

“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过老人的下一句却让黛比愣了愣。

相似?和谁相似?

你可别告诉我,是跟你初恋啊!

要不问问警察叔叔相不相信你的鬼话!

黛比假笑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忽然一动,抬头对上了珍宠溺的目光。

难道珍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

一念闪过,她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打探消息的绝佳机会,当即嘟了嘟嘴装出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格罗尔爷爷不会是看见我就想起了某个老情人吧!”

“怎么会。”格罗尔九世一怔,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珍,旋即嘿嘿一笑,“我是觉得你和我家小孙女有些像。”

“你骗人!”黛比瘪了瘪嘴,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这套鬼话。

“怎么会,我们格罗尔家族从不说谎!”格罗尔九世拍了拍胸膛,旋即发现一大一小两个美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老人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这腿坏事啊……”

“格罗尔先生,你的腿怎么了?”珍关切的询问道。

“你们不是看见我抖腿才……”这下轮到格罗尔九世奇怪了,不过话刚出口,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死丫头又骗我!”

黛比一头雾水的看着连续变脸的老人,还以为他是在转移话题。

正思考着该怎样撬开这条老狐狸的嘴,却没有注意到老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她右腕,忽地怔住了,旋即一脸意外的看向珍,却发现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初次见面,也没个来得及给孩子准备点什么礼物……”格罗尔九世的目光霎时柔和了下来,他尴尬的搓了搓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冲进了里屋,“两位请稍等一下……”

一阵叮呤咣啷的瓶罐碰撞声后,再次出来的老头手机多了一根木棍,棍子上裹着一团鼻涕一般的乳白粘液。

“给。”格罗尔九世笑眯眯的将木棍递给黛比。

黛比呆呆的望着木棍上尚在微微蠕动的粘液,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他惊悚的吐出了两个字。

“吃吧!”

黛比大惊失色的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的珍,却没料到珍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还不谢谢格罗尔先生。”

她看着木棍上已经开始左扭右扭的粘液蠕了蠕唇,好半天才从齿缝中艰难的吐迸出了两个字,“谢谢……”

格罗尔九世似乎是没有看懂她的强颜欢笑,眼中居然还露出了一丝慈祥,或许是认为她有些腼腆怕生,又补充了一句,“别客气,大口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噗……”女孩手足无措的模样把珍也逗笑了,抚慰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史莱姆原浆,是半成熟的繁殖基,只有在史莱姆分裂前的极短时间才会产生,是非常珍惜的神秘材料,也是一种相当美味的食物。”

“放心吃吧!”

放心不了一点啊!珍!

你这样说我更下不了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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