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涓蠖濩的宫殿,此刻却不同于往常的酒池肉林,放纵无度,静的有些可怕。

一张桌案前,脸色阴沉的二皇子与身着红袍的德庆公主对坐,两人面前摆放着局象棋。

二皇子平时桀骜放纵的脸庞露出一抹难堪和阴狠,回想起昨日那个画面便咬牙切齿,冷然道:

“德庆,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戒躁,成事并非只需孤勇。”德庆公主面色平淡地看着棋盘推棋,

“你昨日已经输了,若还执意下去,就算取得优势,难不成你便真的想在大庭广众下杀了他?”

二皇子脸色愈发难看,五官近乎皱在一起,沉默着不发一言。

德庆公主淡淡道:“祁王确实是颗不稳定的变子,最好将他永远留在京城。”

“祁王的诗会已经敲定好了,就在几日后择吉日举行,那日前后才是最佳动手时机。”

“你昨天那步棋,也并非毫无益处,至少探清了对方的大致实力。”

二皇子眉毛稍微舒缓一点,看着等待他落子的德庆,推了步棋冷然问:

“具体怎么做?”

德庆公主摇摇头,“届时二殿下自然会知晓,现在明白的太多,恐惹事端。”

“德庆!你是不是觉得孤碍事?!”二皇子仿佛愤怒的豺狼。

德庆公主凝视着楚河对岸那乱七八糟的异色子,抬眸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怎会,你才是钦定的王,我只是执棋人,但你已有过主动下棋的契机,可却失败了,还恐惹得祁王怀疑,不如交于我便是。”

二皇子瞳孔因愤怒而颤栗,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可却只能冷哼一声吞咽回去。

德庆公主的眸重新落在棋子上,这一盘棋已走向尾声,好几颗重要棋子将对方围住,呈无解的将军之势。

手中持着的炮越过来对方紧要的卒,直取敌将首级,

“所有棋子皆已落位,棋局的走向已然注定,对对方来说,只要踏入,这便是一局...死棋。”

她笑意收敛,声音似刺骨寒风毫无情感。

德庆公主离开二皇子的宫殿,在回宫的路上,她遇上了似乎早已等待至此,双鬓微微泛白的顾丞相。

德庆招手让侍女散去,行了一礼,“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只需丞相届时按计划行事。”

顾丞相颔首,“二皇子昨天做的事,会不会搅乱局势?”

“他昨天的冒失,虽然会在袭击后让祁王将其与他联想在一起,但无伤大雅,毕竟祁王活不过那晚,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德庆公主眼中充斥着淡漠,呢喃道:

“他就像这局棋里的将帅,没有他固然构不成棋局,但只需老老实实待在田字格里,留在他的皇宫庙宇...”

...... ......

...... ......

牧府,白姝的闺房内,发生着微妙的一幕。

白姝此刻竟一脸生无可恋表情地颓靠在床边,一手轻捂住小腹,一手拿着根白布料。

她黑宝石般的眼睛圆睁,轻咬红唇。

顾卿端着碗煮好的红糖水,出门前她就看白姝拿着那卫生带这副表情,煮好回来还是这样。

“哈哈哈!姝哥啊你也有今天...”

她笑地花枝乱颤,胸脯随纤细的肩膀一同抖动,碗里红糖水都险些荡出来,走过去道:

“原来练内功还能练得月经紊乱的,我说你怎么一个多月了都没来过这个。”

白姝看向红糖水瞳孔地震,捏着的卫生带都好像要给捏碎,只觉得自己男儿魂被扔往瀑布下羞辱摧残。

“你这水...喝了有用吗?”

白姝端过来喝了口,没处过对方的她,带着细微的期待问。

“只有活血的作用,帮不了你具体忙,也就当时照顾前女友的时候随手学的。”

顾卿耸肩和她说大实话,接着道:“具体还得靠你手上捏着那玩意,穿上吧,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不,我不要。”

她脸色煞白,仿佛这块布就像瀑布上落下的大碎石,终究摇头,嗓音铿锵有力异常坚定。

她非常重视她的“男儿魂”,虽然现在是个女子,可她从来觉得自己不可能真正接受女儿身。

可是今天,冰冷的现实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顾卿捧腹大笑,“真不想穿啊?待会流一地你就喜欢了?”

这话果然让白姝柳眉倒立,想象到画面,她这辈子就从没有过这样想一头墙角撞死。

“行了,我在外面等你换完,怎么用刚才解释过了记得吧?”

顾卿出去等待,半炷香后才听到白姝闷闷的嗓音,走进去又安慰她,

“没事啦,你至少学了内功不痛,都是心理作用,我可是真会痛啊...”

她坐在白姝床沿,无意间扫见她床头旁放置的青色荷包,颇为惊讶地拿起问:

“姝子,这是你的么?”

作为快二十年好哥们,她的记忆里,白姝可不会买这么清新雅致的钱包。

白姝抬手整理贴在额间碎发,摇头回忆道:

“那是我还在当乞丐那会,偶然遇见殿下他给我的。”

顾卿若有所悟放回去,认真思考了下笑着扳扳手指头:

“你们之间的关系啊...又是乞丐和恩人,又是老师和学生,要我说这写成话本...绝对能赚翻!”

“别胡说,我是报恩。”白姝认真又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可想到复杂的关系,也叹息一声。

..... .....

..... .....

次日,太子殿中。

白姝虽然来了那个,但作为劳模的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来教魏君珩射艺。

不过今天魏君珩倒看出她心不在焉状态不佳,便找了个理由同她一起在殿内休息。

他泡着茶,将一杯茶水递给对面的白姝,闲聊地道:

“祁王和王妃的诗会就要开始了,细品那些诗词,真的个个都是千古名句。”

“殿下很期待?”

白姝将面具上提一些,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和嘴唇,抿了口茶。

“能欣赏我大魏文杰的不朽笔墨,自然。”

魏君珩微微一笑,看着她默了瞬,而后礼貌抽离视线,望向墙上所挂着那副醉歌楼送来的蝶恋花续写,感慨有加地道:

“不过,珩还是最想知道曾在醉歌楼错过的那位续写大师,是否还在京城,会不会去参加。”

白姝喝茶动作微不可查一滞,扭头看向太子墙上挂着那副她当初写的晃眼“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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