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声势浩大,离得老远也能看清最前方的象征圣女的旗帜,沿途百姓无不恭敬地跪在两旁,祷告祈福。

直到离开禾木城,向东又经过几座城镇后车队终于进入禾木城领地的无人地带,至多会路过几处小型村庄。

然后他们将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前往王国的第五城:希星城,经由那里的传送魔法阵直接到达晖日城。

原本伦特尼恩王国在魔人祸乱下艰难的保下了四座城市,但因国土支离破碎,四城之间联系不便,尤其如果一座城市受到猛烈攻击,其他三城无法及时支援。

是以在这样的考量下,王国于十年前发动大量人力物力硬生生从污染区开辟出一条路,在四城中央位置兴建了一座城,新城落成当日由前圣女莉莉丝取名为希星城,意为象征希望的明星,希星城只用作传送大型部队或物资,由四城骑士团共同看守,并无居民居住。

时间回到当下。

车队安静行驶,跟风王骑士团的氛围很不一样。

赫里坐在马车车厢里,对面是伦纳德。

伦纳德托着的盘子上放着几块新鲜的带血生肉。

赫里舔了舔尖牙,将想要吞食的冲动强行压下,尽管这香醇的气味已经勾的她心痒难耐了。

“呼,你这是做什么,我不会吃的。”

伦纳德耐心解释:“我绝没有把你当作魔人的意思,你的身体需要养分,适量吃些生肉块会让你气色恢复正常,而且以你的毅力是可以压制那股嗜血的冲动。”

“说的简单,那股嗜血的冲动会渐渐消抹我的情感,我只能通过放血来释放掉被污染的血液,让自己保持正常。”

“放血是最粗暴直接的方法,虽然有效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身体的状况,我也好及时采取措施。”

赫里只是微笑,在得到伦纳德的效忠之后她一直在审视这个人,并未完全信任他,直到风王骑士团即将到达禾木城进行支援那一刻后她才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于他。

伦纳德是这里除她之外最强的魔法使,她不得不提防反水的可能。

她只是趁他不受重用之际许下了美好的空头承诺,伦纳德虽然现在忠于她,但她也必须尽快体现自己的价值,让他知道他没跟错人。

赫里还是吃下了那些肉,伦纳德有一点说的不错,她如果继续日渐消瘦下去,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身体开始渴望更多的血肉,她生生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伦纳德说:“你放心,历代圣女中也曾有产生了魔人化的例子,但最终都是以人类的姿态活了很长时间离世,晖日城那些魔法使在阻止魔人化这方面有着深厚的经验。”

“你知道让魔人化进程停滞的原理是什么吗?”

“这是机密,我也不知道。”

赫里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想法,难不成是跟克洛村的情况一样吗?

这也过于耸人听闻了。

产生魔人化的两人通过互相食用对方或跟对方有血脉关系之人的肉,来达到延续人生命的方法难不成并不只在克洛村才有?

而且还是在那神圣的晖日城?

但愿我是想多了。

赫里清楚记得祸害克洛村的诅咒之母被翁法勒祓除了,死的不能再死。

晖日城的魔法使们很厉害,应该是真有别的方法阻止魔人化。

她揉了揉眼角,身体因为获取到养分而难得感到舒爽,一股困意袭了上来。

伦纳德对打了两个哈欠的她颔首:“那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

“嗯。”

伦纳德走后车厢内环境发生变化,原本略显狭窄的空间开始铺展扩张,一个中型房间逐渐形成,不仅有睡觉的床还有洗浴用的房间,以及专门用作魔法研究的合成台和储物间。

这间车厢被施加了空间系魔法,只需赫里念头一动便会发生变化。

赫里掀开床幔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

她心想自己可真是会享受啊,外面的人风餐宿露独她一人有床睡有澡洗,她其实也想出去跟其他人同甘共苦,奈何外面全是她不敢见到的人。

困意越发汹涌,赫里只觉自己像是被灌了一把安眠药,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

当她醒来时非但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身体沉重如铅,浑身上下热的不行。

“该死,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想到了伦纳德给她的那块肉。

可是伦纳德即使要害我,为什么不趁我昏睡时制伏我,让我依旧有行动能力?

她挪动到车窗边,看见外面天色正黑,护送队伍正在吃饭休息,莱昂纳德等人也都很安全,没有叛乱的迹象。

或许是我身体又出现了问题吗?

赫里实在太热了,干脆将衣服全都脱掉,她大汗淋漓地站在竖镜前,惊讶发现自己竟无意识进入了魔人化状态,胸前聚灵铭文红的跟火炭一样,自铭文顶端延伸的黑线攀至脸颊两侧,形成状似裂纹的图案,而在下身,擀面杖昂首挺立。

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微眯着眼,轻轻喘出粗气,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她看不下去了,转身踉跄着走到浴室,里面有一桶凉水,只要为桶表面的魔法阵输入魔力就能将水加热。

她坐了进去,凉水缓解了身上的燥热,可惜水温很快被她的体温增高,无法再起到降温的作用。

“为什么,没有调凉水,的选项……”

凉水被蒸腾成了温泉,她喘着急促的呼吸爬了出来,寻找能够降温的东西。

“我记得,储物柜里有冰来着……”

果不其然,储物柜内有十几块冰晶石,这些石头不同于普通的冰,耐热程度很高,贵族常用来冰镇饮品或是为房间降温。

赫里抱着一把冰晶石倚坐在墙边,恨不得把这些石头嵌进肉里,地板很快湿漉漉一片。

还不够……我还需要……其他能够疏解我的……

外面。

卢卡斯放下饭盒往车厢走去。

米歇尔抬起头:“你干嘛去?”

“呃,我去看看赫里醒了没,顺便给她拿些吃的。”

见米歇尔没说话,他悻悻一笑继续往前走。

“等等,”米歇尔夺过他手里的饼,轻蔑一笑:“你就让我们的圣女大人吃这些东西吗,人家现在是圣女,早看不惯这些平民食物了。”

“那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阴阳怪气?”

“呵,我去拿些吃的给她,”米歇尔双眼一眯:“别以为躲起来就能安稳了。”

卢卡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里默默为赫里祈祷。

而米歇尔走到马车旁时,发现还有个人在那儿杵着,一脸纠结。

不是辉月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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