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精英家族出生的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怎么会被轻易的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呢？
可是他那看人的经验和直觉，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
难道说，终焉魔女的伪装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吗？可，要是她真的就如自己的直觉那样，那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认知，自己所贯彻的正义又是正确的吗？
他抱着自己的头抓狂，金色的头发也被自己抓的乱糟糟的。
“你看起来很纠结？怎么了，是因为自己的世界观被撼动，产生了动摇吗？”
菲尔斜躺在沙发上，靠着扶手稍微凑近了一点杜兰德。
对方夜莺般的声音把自己拉回了现实，杜兰德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这个‘天使’般的少女。
“其实你不用苦恼。有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去看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那些人又在做什么，在那之后再来纠结自己的烦恼。”
菲尔的话点醒了杜兰德。
自己在这纠结什么呢？既然一直相信的真相出现了疑问，那就去调查这个疑问不就行了？去看，去听，去认知，去真正的感受世界。
就像是几分钟前，自己对终焉魔女的感觉有着不一样的心情波动起伏。到头来，被终焉魔女救了是事实，对方没有杀掉自己也是事实，甚至对方没有传闻描述中那样的可怖丑陋，是个如同天使一般的小女孩模样。
一直以来，他对终焉魔女的态度都是来自帝国的教育。
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可是……我……还能去哪呢？我不见了，帝国一定会发布通缉令，我的妻女现在到底安全与否我也不知道……我……”
咚。
菲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杜兰德的身前，对着他的下巴来了一击重拳，直接把后者的下巴给打脱臼了。
杜兰德一脸疑惑的看着菲尔，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给了自己一拳头。
随后，菲尔松开握紧的拳头，对着杜兰德使用了一个治疗魔法，将他那被自己打脱臼的下巴给接了回去。米露丝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菲尔的身边，将他那只揍过杜兰德的小手抓起来放在自己手中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
“你在说什么呢？你的四肢不还是健全的吗？你上过战场，是个贵族，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在外面行走下去？你不是想亲自确认吗？走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当做是你刷新世界观的第一站。”
菲尔从米露丝的手中挣脱，来到了杜兰德的面前。她揪住了后者的衣领，将他从沙发椅上拖了起来。随后又是拽着他，一直从主宅，来到了大门口。
“魔女大人！菲尔大人！别，别拽了！哎哟！”
杜兰德被甩到了大门口，他站起身子，揉了揉和地面经过了一长串亲密接触的屁股。
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菲尔给他又释放了一次治疗术。
米露丝大概猜到了菲尔的意图，立刻加快脚步跟上了二人。
随着菲尔大手一挥，‘花房’的铁门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
看准了时机，米露丝上前将菲尔抱起，就跟之前一样，让她挂在了自己怀中。
“跟过来。”
两女没有回头停下等他的意思，杜兰德连忙大步流星追了上去。随着砰的一声，铁门关闭，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忽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森林之中。
“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米露丝抱着菲尔看向在原地发愣的杜兰德，催促道。
“是，我这就来。”
以前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命令过，杜兰德如今也是第一次尝到了被别人给催促和命令的感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几息的时间，三人就走出了森林。他们出来的位置，正是茉莉所在的村子。杜兰德被眼前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这里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一个跪在地上的神教国士兵和部分魔导师。他们的尸体像是被做成了人偶一般，没有腐烂也没有了原来的血色。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张嘴瞪眼，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们的身体上还有着许多细小的伤痕，杜兰德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细剑的伤口。
“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教国士兵的尸体？这里是神教国的哪个村子？”杜兰德转过头，看向了一旁被女仆抱着的白毛团子，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带自己来这里。
“这里是帝国边境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村子。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村民，只有神教国的士兵吗？”
杜兰德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想。
“这里的村民都被这些神教国士兵杀掉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发现这里的人种植并食用珀特特。所以他们以处置邪教徒的名义杀了这些村民。”
“而且你也知道，帝国现在对粮食的征收变得更加的严重，这些村民要是没有珀特特，早就饿死一大批人了。杜兰德，我问你，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帝国这方面的情报，都是杜兰德之前跟菲尔的谈话中透露的，虽然菲尔并不在意，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茉莉的村子。
杜兰德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心里清楚，这里的村民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只是为了生活。但是神教国的这些人，不由分说的杀掉了这些村民。甚至都没有询问过帝国的具体意见，再怎么说，在这里的村民都是赫利俄帝国的平民，也轮不到他们神教国的插手。
“所以，我给了唯一跑出来的女孩力量，让她亲自复仇了。”
“杜兰德，你觉得，什么是正义？你的正义又是什么？看到在这里的情况，你又有什么想法？”
她没有告诉杜兰德过多的事情，她只是想要知道，杜兰德此刻内心是否再次动摇了，也是否有了一个新的答案。
菲尔不是想要刻意去改变杜兰德，而是下意识地希望杜兰德能够有个自己新的认知，去做为他人好的事情。
“我的正义……就是强者保护弱者……作为帝国贵族，保护帝国平民。”
“可是，帝国现在抛弃了我。我又能做什么，来伸张自己的正义。”
杜兰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这片明明应该有着村民们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死气沉沉。
“你是不是傻？是帝国的皇帝抛弃了你，不是帝国抛弃了你。”
又是一语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