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摆摆手，示意弟子退下，随后手掌一翻。
那天堑般间隔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是将林璃，云婉，以及他自己隔在了里面，创建出一个谈话的空间。
“老身知道你们素来与无情门不和，其实我也有些看不惯他们的作风，”
那青年的外表，却用相当老成的话语说道，
“但这毕竟是和铸门办的大会，还请各位暂时先放下仇怨，起码，别做的说不过去。”
“苏前辈，此事倒与宗门无关，只是我与这位小姐算是旧识，看不下去无情宗将之放在台上不管不顾的行径，”
林璃毕恭毕敬地再次行了一礼，解释道，
“关心则乱，这事我处理确实有些不妥，忽略了宗门的关系，也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了。”
闻言，苏澄眼神扫过躺椅上昏迷的李雪辞，又打量了一番眼前毕恭毕敬的林璃。
托着下巴，皱眉沉思。
林璃感觉气氛不对，正打算进一步解释：
“实际上……”
“不必说了，老身懂的，”
苏澄拧紧的眉头骤然松开，露出了仿佛看了一部《转投无情宗后，她们都后悔了》的微妙笑意，点着头，缕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
“原来如此，年轻真好，真是让人怀念……”
言罢，苏澄也是挥挥手，散开了灵力，转身欲走。
林璃在看见对方莫名的笑意后，试图解释什么：
“苏掌门，我们只是旧识，再加上……”
“无妨，老身都懂，老身就爱看这个。”
那看似青年的，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您老到底懂了什么啊喂！
你们老一辈都喜欢什么啊喂！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林璃正欲再说些什么。
却见周围，其它宗门的修士，听见这两句话，看了看躺椅上昏迷的李雪辞，又看了看试图解释什么的林璃。
露出了仿佛看完一部《无情弟子怎么会被合欢圣女宠爱》的笑意。
某人彻底放弃了解释。
这样下去会越描越黑。
只得僵住姿势，目送苏澄离开。
一切结束后，二人重新落座。
虽然有些插曲，此时，大会的致辞，基本结束。
各个宗门，散修，基本上在相互交流，攀谈。
一旁李雪辞还未苏醒，等待的间隙。
林璃伸了个懒腰，从盘中取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赤色灵果，刚咬下一口。
酸甜的汁水蔓延。
“刚刚，你倒是勉强有几分圣女的样子了。”
云婉在这时，凑到了她的身前，露出一个微笑，指尖划过额角，整理着银色的碎发。
“什么叫有圣女的样子了？”
林璃又咬了一口赤色的果子，反问道。
“礼仪得体，交涉得当，”
云婉依旧是带着微笑，先夸了两句，随后拍了拍林璃的脑袋，话锋一转，
“居然还把无情宗关门弟子拐回来了。”
“咳咳……”
林璃原本打算客气一下，却直接被呛到忘词。
对于这事，她还是有点心虚的。
说到底，是因为私事给宗门添了乱。
掐诀，灵力荡出，水雾稍稍隔绝些感知，林璃开口道：
“实际上，李雪辞是……”
“不必多言，合欢宗永远是你的依仗，”
云婉收回了手，收敛了笑意，盯着林璃的眸子，凑近几分，认真地说道，
“你即是圣女，你就代表了合欢宗。”
“为何如此信任……我？”
林璃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着目光，微微皱眉，如是问道。
又伸出手，压住对方肩膀，身体，向后靠了靠。
见到林璃的局促，云婉反而带上几分轻佻，指尖划过对方的唇角，微笑道：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那自然是实话。”
林璃脱口而出，又向后挪了挪椅子。
然而，云婉压住了对方肩膀，留在了暧昧的距离，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实话说，你是真正的天骄，天资卓越，只有你能发挥那位前辈的全部传承，假以时日，你可以超越我，你是合欢宗复兴的希望，我相信你……作为宗主。”
“可是……我作为剑仙的传承，未来肯定要以授剑宗弟子的身份活动……”
迟疑片刻，林璃躲开目光，如此回答道。
“这和你作为合欢宗圣女的身份并不冲突，但作为宗主，我仍然希望你以合欢宗为重，哪怕……用你不喜欢的手段。”
云婉如此说着，松开了林璃，起身，在一旁抽出了一张椅子，依旧在盯着对方的反应。
林璃靠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气氛，沉寂了片刻。
“还有，要听假话吗？”
云婉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打破了寂静。
“假话……重要吗？”
林璃抬起头，看着对方，反问道。
“很重要哦，”
云婉依旧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
“……假话是，抛开其它的杂事，我喜欢你。”
“什么？”
林璃反问，起身，凑到了云婉的面前。
周遭用来防止探听的水雾都厚了几分，确保万无一失后，她问出了问题：
“这句话，到底哪里是假的，还是都是假的？”
云婉则勾了勾手指，示意让林璃贴过来，要说点悄悄话。
林璃迟疑了一下，侧过脑袋，凑近。
然而，那分明的指节忽然压住林璃的脑袋。
云婉，也同时侧过了脸。
没有纠缠，没有过多的话语，吻轻轻点上唇瓣，停留片刻。
分开。
没有任何力量与强迫，就是简单的一吻。
当林璃回过神时，脸蛋已经比之前被云婉按在地上时还要红几分。
“你……”
欲言又止，立马抽身，站起，遣散了薄雾，抽出了好一段距离。
云婉只是看向林璃，回眸一笑，便起身，返回了原处，落座。
那笑，着实惊艳。
但林璃对此，只是咬着牙，站在原处，捏着拳头。
明明是一在调戏和胁迫……说什么喜欢啊……
直到有散修去和云婉讨论入门的事情，林璃才回到座位。
目光，扫过李雪辞昏睡的容颜，又看了看躲在桌角吃东西的小家伙。
“……好像，也没那么糟。”
在心里叹了一句，稍稍放松了些。
靠在椅子上，闭目，冥想，调转功法，补充一下刚刚消耗的灵力。
却感觉，肩膀被压了一下。
还未睁眼，耳边，传来赵陌黎的声音：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