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悠扬想要反驳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玄蛇的力量究竟是怎样,他并未有真正意义上的意识。
可如果是说,自己在先前的战斗之中,乃至被抓后的感受之中,所流动于身体的那份力量的话……
这是他早就有察觉到的力量。
尽管没有太过在意,可确实有过多次凸显。
比如在被巧君捡到,为了证明自己能帮上忙,拼力去抬本该很难举起的圆木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练武期间,感受到来自对战方的压力,因为不想输而拼力爆发的时候。
甚至是……
“你听好。”
那一天的巧君,单独地把自己叫了出去。
“不管你对日曜之法有多深的研学,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又有多么强大。”
她的神情严肃认真。
“我也不会让你继承神器。”
时至今日,悠扬依旧没有忘记这一句话。
只是当时,他觉得知生毕竟是巧君的女儿,自己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徒弟,巧君肯收留自己、教给自己功夫已经足够令人感激,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理所当然。
悠扬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更没有去想太多。
甚至他还觉得,就算巧君有把神器传给自己的意思,他也该为知生选择拒绝。
可现在想来……
连自己都在不经意间察觉到的东西,巧君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说到底,自己又为什么会偏偏被她给收留呢?
是意外,是偶然?
还是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选中的玄蛇使者……
“真是让人搞不懂。”
康儿受不了的声音,把悠扬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实在想不通,像知生那样从头到尾就只会躲在悠扬身后,没人说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不起眼家伙。
怎么就成了真正的日曜之主呢?
简直是难以想象……
不知不觉地,康儿又忍不住生起气来,而在这时不经意望见的、悠扬脸上的神情,更是成了爆发般的导火索。
“……你笑什么?”
“什么?”
“我是说你笑什么!”
“我哪里有笑?”对于面前这女的之反应,悠扬也是理解不能,“再说就算笑了,又关你什么事情?”
“碍眼!”
“那你就把眼睛挖出来啊!”
“为什么是我来挖?要挖也得是挖你的才对!”
“那你就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啊!”
“你说挖就挖,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那你就不要挖啊!!”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于瀑布下的吵闹声,很快地传到了林间的另外一侧。
“真的是不谙世事……”
听到了两人争吵的卓婧,不打算多予评价地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但是。
“一直都陪在日曜之主身边的,玄蛇使者吗……”
她低低地呢喃着,若有所思地望向晴空。
“朋友们!我都已经全看好了!”
一天后,在天际的另外一边,重新调查了村子周边环境的徐雨,在夜间敲开了谢府的大门。
“麻烦给我倒一杯水谢谢——不好了啊!村子的周围,可以说都被不认识的可疑家伙给包围了啊!”
徐雨一见到华音他们,就赶忙道。
“还有,这几天的招亲擂台,虽然也不是说没人上来,可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是朱元成的对手!我也真是奇了怪了……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肌肉的样子,怎么平常在田里的庄稼汉,会一个个地全都败下阵呢?”
“我早就说过,他怕不是和玄蛇一派勾结不浅。”对于这个结果,冰凡并没有感到惊讶,“那么,你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了没有?”
“找到了……也算是不枉我花这么些天吧!”一下把女仆递来的水灌下肚,徐雨又道,“虽然那些黑衣兵……玄蛇众的人很多!但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空子可钻!根据我的观察,村子东南处那块的地方,就因为是有山坳的缘故,被布置的人数相对会少上一些!”
“少一些,是多少?”
“这个……”徐雨想了想,道,“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人吧!”
“要从这里突破吗?”华音看向冰凡。
冰凡点点头:“我先送你出去。”
“我说过,”华音拒绝道,“要走一起走。”
“可是……”
冰凡还想说些什么,华音却是都不理他,转头就走了。
“你们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了?”望着华音走远了些,徐雨这才把头往冰凡那边凑去。
“多嘴。”
冰凡推了他一把,接着也跟上去。
就算是看不到华音的身影,冰凡对于她将要去的地方,也是无需多去考虑的。
毕竟在这三天以来,华音可以说没有哪怕一天不去那里——
“哎?我也要?”
冰凡才来到知生住的房间门外,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华音没有把门关严。
或许她自己认为关上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道门张着不小也不大的缝隙……尽管不是全貌,却也能让冰凡的一只眼完整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你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吗?”
他看到知生问华音。
“当然。”
华音点头。从冰凡之前的一系列表现来看,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在把自己送离这边之后,会认认真真地再把知生给带出来。
“……这样啊。”
在华音身上看到了不可动摇的意志,知生跟着点头。
“那么,我就陪你们一起吧。”
陪?
冰凡觉得这个字眼很怪,但眼下的气氛又让他无法去说什么。
“我会保护知生的。”华音说,“如果冰凡他对你不好,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跟我说。”
“他并没有对我不好啊,”知生道,“不如说……”
“不如说?”
“只是对华音太好了,仅此而已吧?”
“太好……”
“因为不想让华音受伤,所以才会想排除一切可能导致这种结果的因素。”知生看着华音,眉眼里尽是温和,“我觉得呢,他一定是把华音视为十分重要的人,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十分……重要的人?”
“这样的感情很珍贵哦。”知生笑了,“华音要好好地去珍惜才是。”
“……我不明白。”
慢慢地,华音摇了摇头。
“你这算是在替冰凡说好话吗?可他对待你的态度……”
“现在和我讲话的人是华音。”知生道,“我只是不想华音后悔。”
“后悔?”
“是呀。”
把一只手放在胸口,知生回答。
“十分重要的人……应该珍惜的感情,往往都是很易碎的。”
即使早有设想,也会轻而易举地失去。
“当时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如果产生像是这样的想法的话。”
——就是后悔了,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