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要再用点力,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家伙就会被自己掐死,可洛寒商也只是想想,她自始至终都未有动杀念,她只是烦于少年的倔强,或许其中存在什么误会?但她没有时间去探究真相。

看着他的剧烈挣扎毫无用功,当真是觉得有趣,长长的睫毛疯狂颤动,就如同溺水之人仰头艰难地睁开眼睛,真像是要死了。

洛寒商狠不下心,也是懒得造杀孽,最终是甩开了他。

他垂眸,眼中灰暗一片。

眼角通红,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琥珀色泽的眼眸带着一些泪光,看着波光潋滟。

他轻声咳嗽着,双手捂着脖子,然后像是一只尚处在年幼的猛兽般恶狠狠地瞧着洛寒商,他没有凶残恨意,洛寒商是感受不到,也许是他实在是弱小,她下意识地忽略他的攻击欲望。

精致的少年气显得像是在撒娇,或者是在赌气。

正午,树与树的间隙洒出斑驳的光,暖阳落在她的姣美的脸颊上,投出清晰的明暗交界线,这阳光柔和了她那万年寒霜不化的冰冷气质。

她俯视着瘫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云溪桥,看着他此刻的样子,也是不禁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迈出步子要从他身边走过。

只是才迈出一步,就停滞不前了,他抓着她的腿。

这是云溪桥第二次这般抓着一个女性的腿,第一个是帝女云远岫,第二个就是洛寒商。

“放开。”

红唇轻启,难得的带点温柔。

“滚开,不要消耗我对你的善心。”

“不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被他掐了的缘故,她现在看向他那脖子,对比之前那十分白皙的肌肤,现在如施薄粉,只是过于浓郁了。

头上的珠翠叮咚响,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似的惊艳。

洛寒商的腿,骨肉匀停,线条流畅,健康有力,这是云溪桥感觉出的,隔着道袍却也摸出了真谛,可他必须要有身为大帝血脉的矜持与娇贵,所以没有丝毫的异样。

明明是一个光风霁月的翩翩仙子,可所作所为太过无情了。

云溪桥此刻是又冷又狠又哀怨的气质,但这完全盖不过他本有纯稚的天真气息,他的生气更像是撒娇。

见过千百花,更知他的艳丽,因竟无一胜他。

洛寒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溪桥,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她弯下腰,抓着云溪桥的衣服就是想要把他弄开。

但云溪桥誓死不屈,抱着他的腿更加地紧了。

与此同时,洛寒商为了防止激发他身上的禁咒,她没有动用法力,像个凡人一样拨开他抓在自己腿上的双手,不过见其一般手段无用,她竟是攥着他的头发用力扯着。

云溪桥倒是咬着牙,但却是有点受不了扯头发的痛楚,便是犹如啜泣似的低吟,这一轻声叫喊落在了洛寒商的耳里有些不同,这有点撼动她那古井无波的心,竟是起了涟漪。

他咬着下唇,额上覆着薄汗,脸颊上白里透红,仿佛两片绯色的红霞,看着饱含情欲。

汗水如同干净剔透的水珠,自他脸上滑落,又或从鬓角汇聚,顺着柔和流畅的下颌线滴下。

洛寒商的力气很大,不同云溪桥的天生,她是修炼得来的。

把云溪桥挣脱后,她利索地就要进入洞府,丝毫不拖泥带水,她怜惜他,可她更在乎她。

白剑一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而云溪桥呢?不过是在她眼里的一个花瓶罢了,她的怜惜只是不想打碎他。

云溪桥被挣脱后,他也没放弃,毕竟目的还未达到呢。

云溪桥强撑着起身,看着洛寒商漂亮的背影快步上前想要把她抓住。

可迎接他的是洛寒商的正面,直接被她轻易地敲击一下便是受不了倒地,随后她蹲下身,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捏着云溪桥的下巴,略有不悦地道:“小东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挥霍我的忍耐,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难道你母亲没让你好好读书?见好就收不知道吗?”

洛寒商俊美无铸的脸上有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之色,她已经受够了。

她的另一只手轻抚他如玉无瑕的脸庞,凑近了道:“就这样好么,乖乖地不要乱动?”

声音温温柔柔,不似她。

说完,她就松开了他。

突如其来的反差,或者说莫名其妙的温柔让云溪桥诧异。

一巴掌没有激怒她,可能主要是这里没有第三者,索性是大度的饶恕自己越界的行为,真想感激您大人有大量呢,不过心里说说就算了,实际上还得上倔强不放弃才行。

云溪桥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疲倦不堪。

他本就累,又强撑,现在自然摇摇欲坠。

但不可能这样就算了,洛寒商注意到了那个小家伙的动静,执迷不悟呢,当真是愚蠢至极。

云溪桥倔强地看向洛寒商的背影,指甲嵌入大地,不顾疼痛抓起一把坚硬的泥土砸向洛寒商。

这简单又无聊的攻击,洛寒商自然轻易躲过。

她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立即转身与他说什么道理,这代表她已经受够了,她在思索接下来的行为到底要如何拿捏才能不触及那个禁咒。

不过是一个弱男子罢了,他怎敢一直这样?

洛寒商也是明白了或许是自己的一再忍耐让云溪桥有恃无恐,可能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会出手的蠢货。

说实话云溪桥有点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惹恼洛寒商了,仙子还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最好看了,最漂亮……

因为他感觉一股让他心颤的气息,记忆里好像被云远岫打之前就是这般,但母亲的一顿打,和一个陌生人的一顿打是截然不同,前者是包含爱,后者是洪水滔天,哪管什么……只管发泄就行了。

……

白剑一侧躺在软毯上,流水般的秀发肆意横流,一些枕在身下,一些遮盖着精致的脸庞。

她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同时她也是忧心忡忡的,一直想要起身,可渐渐地挣扎已经耗尽了本就没多少的气力,现在只能呼吸,其余感受不到。

她的目光是朝着洞口的,想要看见少年。

阳光斜斜照进,她好似幸运地分享到了最后一点,温暖的光线照在她过分冷白的肌肤上,好似少年轻柔的小手在抚摸……

现在的她不是那个白家少主,不是什么万年雪山之巅上的暴风,她只是一朵雪莲花,易碎,淡漠,冷冽……

突然,温暖消失了,一个身影走进,在白剑一大雾遮蔽的视线里那是熟悉,但不属于欣喜的一个身影。

反倒是对方很欣喜,可惜她看不见洛寒商那流露在眼角眉梢的欢喜。

洛寒商走进洞府,先是被洞府的精致与简朴中的华贵给惊艳到,而后又瞧见躺在地上的白剑一,欣喜超过所有。

她走近后蹲下身,把她翻正后拂开遮着她脸上的发丝,见其全部容貌,欣喜更是进了一分。

她笑呵呵地道:“剑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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