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天气，晴
东京，品川区SCA总部大楼的楼顶花园上
两个男人依靠在栏杆上，远眺着东京的风景。
冬日高空的凌冽罡风的划过二人的面颊，如利刃划过，却也打消不了二人如火如荼争论的热情。
“川岛家康，就因为你是东京人，所以你把大部分人手都布置在东京”
他指着手机上除了东京以外密密麻麻的红点。
这都是发生怪谈袭击人事情的标记。
“这就是你为了保护这里，而置其它地方地方的人置之不顾的理由么？”
“难道其它城市的人而你对你都不是人类？”
“东京是日本的命脉，为了保护这里，牺牲一下其它地方也是难以避免的。”
川岛家康点了一只烟，看着缭绕的烟雾，眯着眼，语气低沉道：“你在新横滨那里待了那么久，那里没有怪谈，你根本就不懂当年怪谈出现在本土的时候，人们的绝望和无助，你根本就不会懂得我的痛楚！”
“这种生物从出现的那一刻，他们便附带着原罪，只能彻底拔除，才能让这个社会回到当初啊！”
“牺牲?那为何不去按照我的想法来，反正牺牲也是必要的。
“啧，你和我一样，都是疯子啊，只不过你的想法更不切实际，你想把普通的怪谈彻底放进人类社会来？”
“人类本身就是脆弱的物种，若是让他们直面怪谈，他们会受不了的。”
爱泼斯坦望着鱼池里自由游曳的鲤鱼，沉思道“你保护的东京里的人们就像这鱼池里的鱼一样，脱离了SCA，会变得不适应，会无地自容，甚至会更加伤亡惨重。”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池塘。”
“自这种生物出现在人类社会，你们只想一味抵御，明明老师已经做成功过实验，让他们彻底人类社会，甚至和人类结合，这才是大势所趋。”
“你有什么把握可以复现那唯一成功的案例？”
川岛家康看着手机屏保上普通小女孩的照片，点燃一根烟，缓缓说道“因为怪谈，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我不敢，也不能去拿他们的命运去打赌，你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得。”
他是这屏幕上女孩的父亲。
这便是他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12月16日，天气，阴
从席梦思大床起来的早铃兰向身旁看去，用手摸了摸尚有余温的被窝，知道那家伙肯定又出去抽烟了。
之前在温泉旅馆也是，一大早就喜欢出去抽烟。
香烟的味道，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看到西园寺在抽烟，她就忍不住想让他掐掉。
“哦？你来了。”看见早铃兰的到来，西园寺很识趣的将香烟掐灭。
“为什么要抽烟呢？就不能戒掉么？明明味道很呛，对身体也不好。”
“这和喝酒一样。”
“我也不喝酒。”
“嗯，怎么说呢，就和你喜欢熬夜一样，明明知道不好，却还是因为这种简单的快乐而去做吧。”
“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早铃兰。”
“熬夜么，我想想”
她是从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开始熬夜的。
那时候的她刚走出修道院，因为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再加上没有学历的缘故，所以没有正规公司愿意去招这样一位瘦瘦小小的，没有读过书的小孩子。
所以那时候的早铃兰，只能在各种地方打黑工，打短工，她在非法移民的超市里洗过盘子，也去大街上卖过唱，贫困潦倒的时候，也会去便利店里去要已经过期了便当。
或许是还有幸运往这看了一眼的缘故，那几年的时间，她没有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以外，没有生过任何病。
若是自己在那时候就变身的话，说不定在某个极寒交迫的夜晚，自己就会和歌舞伎町的神待少女一般，看上哪个有钱的家伙，然后说这是神明的旨意，将自己奉献出去，从而去换取能维持自己生活的金钱。
对于绝望之中的人而言，连同尊严在内的，除了生存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早铃兰晚上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到家里后，便会钻进看小说和漫画之中，经常看到深夜，只有被虚拟的现实包裹住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自己真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虚拟和现实的界限本身就不是那么清楚，若是现实的世界没存在有意义，人便会不由自主的拥抱虚妄。
“确实很像”
“看起来确实很难戒掉呢，不过西园寺先生，这几天我都没有熬夜哟~”
不知为何，自从自己变成了伥鬼以后，自己这几天便没有看小说和漫画，而是和西园寺聊着天便会沉沉睡去。
“你还没有到我这个年纪，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懂了，有些东西，是戒不掉的。”
欸？为什么一副家长一样语重心长的样子啊？明明你也不比我打多少好不好！
“我这个年纪，所以你多大了？”
“三十二。”
原来他年纪这么大的吗？早铃兰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提高几度：
“那还可是可惜啊，毕竟我可不会像西园寺先生这样，到这个年纪还单身。”
“明明一副成熟的样子，到头来还是处男啊，我可不会像西园寺先生这样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任何和异性的经历，天天只能在屋子里看动漫小人的啊~”
“杂鱼，杂鱼~”
因为这几天已经很熟悉的缘故，所以早铃兰也没有像刚认识那样伪装自己。
开始彻底释放本性了。
放在都市传说里，三十岁还是纯男，已经是可以成为大魔法师的存在了。
这种这样的老处男，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狠狠的嘲笑！
“西园寺先生，该不会，你之前用你说的根源之目那样的能力，就是因为处男这么久导致的吧？”
看着西园寺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她感觉到心情无比舒畅，终于是出了之前西园寺压自己一头的恶气。
嘿嘿，无话可说了吧~
“SCA的现任局长死了，而且是在坐火车的途中，别人把炸弹放到铁轨上被火车被炸脱轨而死。”沉默半响之后，西园寺放出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我嘞个崩铁。”
“根据SCA的初步调查，应该是怪谈所致，如果确认无误，那么就是这些年，怪谈造成的最恶劣的事情。”
早铃兰忽然感觉西园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我干的，我昨天和你一直睡一张床在，这些你都知道的啊！”
“谁问你这个了呢？我想说的是，早铃兰小姐，你的想法真的有够天真的耶。”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伸出手，朝早铃兰袭去。
“叫你说我处男？喜欢演雌小鬼是吧，今天就来狠狠教育一下你。
完了，玩脱了!
早铃兰无助的闭上眼，待着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惩罚。
“咚”西园寺用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
“这，这就结束了吗？”早铃兰悄悄睁开眼。
“怎么，你觉得还想要？”
“不...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早铃兰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啊。”
“我见过SCA的局长，说实话，他是一个很有气魄的男人，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组织，但是对于他的死，还是有点惋惜的。”
“那他的死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吗？”
“谁知道呢，风向总是在变的，可能会来一波对怪谈大清洗？也可能开展更加严格的审查？总之而言，不会放松对怪谈的政策。”
从他的话，早铃兰能听出来，自己以后的生活恐怕愈发艰难了。
本来还以为能稍稍有点起色呢。
早铃兰不禁的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