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币”小队在做出如此大的反应后才想到一个问题:

对于安其罗来说,在周三之前他都是安全的,所以不需要如此反应过激;

对于其他人来说,暗杀目标并不是她们,所以也不需要如此反应过激……

但只有欧尔佳一个人不这么想。

在安其罗重新落座,而薇瑞斯企图继续挨着他坐时,欧尔佳就像玩抢凳子游戏一样一屁股挤走了她,还用泛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握着开了保险的枪。

安其罗也没阻止欧尔佳的举动,而是直接隔着她问薇瑞斯道:“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对你感兴趣,继续观察你呀。”薇瑞斯笑意盈盈的说道,在众目睽睽下继续心安理得的吃着自己的饭。

要是被一整个小队的人死死盯着,安其罗肯定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的。

该说这位姑娘心眼真大?

艾丽克面色不善的瞥了安其罗一眼,希尔达头发上的红线躁动不安却又不敢发起攻击,他只感觉自己压力山大:“我说薇瑞斯,你要观察就观察,能别说出来么……”

“嗯?为什么?”

薇瑞斯一脸天真的问道,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眼神杀伤力占据了钱币小队95%战力的艾丽克和希尔达正在看她。

“算了没什么……”安其罗叹了口气——掠过文化差异,还是谈正事吧,“薇瑞斯,之前你给阿尔文透露过消息……”

“哦对!我还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来着。”

她突然打断了安其罗的话,用勺子指着他说道:“安其罗,以及‘钱币’小队的各位,从现在开始,我和安其罗之间的事禁止告诉其他人哦,而且是绝对禁止,否则我可不介意将在坐的几位的记忆彻底消除呢~~”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虽然肉体不会死,但彻底的记忆消除等同于将一个人从精神上抹杀了。

这对于被消除记忆的人来说,就跟进行了一次投胎没什么区别。

在场的几人都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没人想投胎。

在几秒的冷场后,还是安其罗先提出了问题:“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可以呀,你问吧,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薇瑞斯特别光棍的抖了抖耳朵。

安其罗顿时感觉到他在处理这类问题时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看了看四周的现场嘉宾,她们在紧张之中似乎脑子也有点转不动——于是他决定求助场外观众。

悄悄呼叫了艾薇尔,给她简短讲述了现在的情况,随后他就根据艾薇尔的指示行动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安其罗特别生硬的故意咳嗽了几下,特意摆出了一副特别认真的表情,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问道:“那么,请问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人类文明的肃反委的?”

安其罗觉得薇瑞斯是在假公济私——显然她对自己失业一事耿耿于怀。

不过这个问题和他想问的还算沾边,他也就没反对。

虽然大家都对安其罗的气质突变一事非常奇怪,不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艾薇尔身上。

“肃反委?就是那个特殊机构?和文安局一级的?”

薇瑞斯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这两个平时都没人敢提的部门,并且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哦,这俩呀,保密等级不是还没‘白头翁’和‘地狱犬’高么。这些都是你们人类文明内部的特殊部门,而且我都已经命令过他们不要插手此事了。有问题吗?”

这段听的安其罗是一头雾水,他小声问艾薇尔道:“‘白头翁’和‘地狱犬’都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艾薇尔带着森然笑意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好吧……”安其罗摇摇头,随后按照艾薇尔的指示对钱币小队全体提示道:“那啥,刚才薇瑞斯说的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名词,大家就当没听见吧。”

所有人都很配合的点点头——她们都清楚有些东西自己不该知道。

“哦,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薇瑞斯随口说道,“我们文明里就没有这种事。”

安其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艾薇尔的声音突然炸响:“她要透露她们文明内部的事!快问!快问!!”

从来没见过艾薇尔如此激动的安其罗当时就觉得整个脑子“嗡”的一下,隔了好几秒才忙不迭的问道:“那你们文明内没有‘保密’这种事情吗?”

“确实没有,因为那些内容就算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懂。”薇瑞斯说道。

“为什么?”安其罗也感兴趣起来。

“你可以试着给一只大猩猩科普什么是‘空间武器’。”

“……嗯?”

安其罗一时噎住了,随后瓦妮莎接过了话:“你们文明是由生理与理解力差异巨大的不同智慧生物组成的吗?”

“可以这么说。”

“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组成了同一个文明?”

“不止两个。”

“钱币”小队顿时面面相觑:这可是之前从不知道的信息。

艾薇尔显得更加癫狂:“继续问!!问!!!!”

为了让这个聒噪的瓶子闭嘴,安其罗不得不照着那一串刚列出的问题清单问道:“你们的文明内部和谐吗?”

薇瑞斯:“挺和谐的。”

“不同生理构造之间的人不会因为不能互相理解而产生矛盾?”

“更高等级的人总会有办法提出在低等级的人看起来是完美的解决方案的。”

“‘看起来是’?”

“我们很多人都认为高等级的人在把我们当猴耍,把我们卖了而且还让我们帮他们数钱,但双方思考问题的方式与能力差距太大,我们找不到证据。”

“也就是说你们文明内部并不和谐。”

“不,很和谐——在找到证据之前。但我们都知道,我们很有可能永远找不到证据。”

“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哪个等级的?”

“打个比方,知道古印度文明的种姓制度吗?我是‘达利特’。种姓制度在古印度只是统治阶级耍的一种花招,但遗憾的是,在我们洛宾恩文明,种姓制度是科学的。”

欧尔佳小声对安其罗说:“不用查了,最低等级的,组成成分是贱民、罪犯、战俘、跨种姓婚姻者及其后裔。”

又是一阵沉默。

“钱币”小队成员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沉重和难堪的神色。

当事人薇瑞斯却是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好像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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