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阿凡和阿叶，却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满足，因为他们现在，能够直面殃神的使者。

没有狂妄，也没有恐惧，而是源自内心的勇气，源于人的骄傲。

“我的眼睛，可以打开了。”右护法（阿凡）淡然地道，此刻他的身体还是一片马赛克的模样，但他的头颅已经恢复为正常的样子了。

“很好，那我一会儿拖住它。”左护法（阿叶）恢复的比右护法要多一点，他的胸口以下仍是马赛克，但已经足够了，因为在他的心脏里，还藏着一只邪祟。

看着天空中那位可怕的存在，左护法低声道：“左，左，右，上，下，右，下，这就是它接下来会攻击的方向。”

是的，左护法心脏里的那个邪祟，能够短暂地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不长，只有十息的时间。

这邪祟名为“鷰”，相传乃是上古时期的一种怪鸟，它能预知凶吉，口吐人言，每每开口，便会助人逢凶化吉。它也并非大祟，但能力足以称得上逆天。

起初，人们认为它与“运气”有关，所以才能趋吉避凶，但实际上，它和宙之梦同为“时间”这一概念下的邪祟，它并非能感知运气，而是可以短暂的“看到”未来。虽然只有十息的时间，但在某些时候足以扭转战局了。

“左左右上下右下，我记住了，”右护法的身形陡然消失，只留下最后一声轻语：“保重！”

“保重。”左护法不再多言，而是一飞冲天，从另一个方向，以最显眼的方式吸引它的注意。

“我在这里！”左护法的声音响彻山巅：“来啊，殃神的使者！”

天空中，那可怕存在似乎一顿，下一刻，左护法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马赛克虫洞。

然而左护法早有预料，他略微一闪身，便躲开了这一击。

“接下来是右边。”左护法在心中默默道，他早已看穿了它接下来的攻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二人都可以安然躲过所有攻击。

果然，一团马赛克球体以极快的速度轰向左护法，左护法连忙向左一闪，躲过了这一击。

而另一边，右护法也在迅速接近它，一样的马赛克虫洞，被右护法按照预知轨迹躲过。

“左边，下一次是右边！”

果不其然，右护法再次躲过攻击，他距离它，已经不足十丈了。

听起来似乎很漫长，但实际上，这才刚刚过去三息而已。

见到右护法顺利躲过攻击，一切如自己预见的一样，左护法总算稍稍放心。

“这次是脚下。”左护法再次躲过攻击，却发现下一次攻击的轨迹范围，竟然在扩大！

这意味着，它正在渐渐突破鷰的预知！它的攻击轨迹，可能会改变！

“不愧是神的使者！不过，这仍在我的预知之内！”左护法猛地闪向远处，轨迹范围扩大，他也不得不移动的更远，但是这样一来，可能会扰乱自己之前的预知。

好在大概的方向并没有变化，预知的趋势没有改变。

果然，接下来，在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马赛克虫洞，其范围足以覆盖望海亭了，跟之前的大小简直天壤之别！

左护法一时不察，差一点就被吸了进去，但还是稳稳地躲过去了。他甚至还回头瞥了一眼，那巨大的马赛克虫洞里，竟是写满了奇怪的符号，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懂，那是一个方框，里面写着一个“叉”。他以前在花名册上画掉人名时，用的也是“叉”。

如果他去过柳子夜曾经的枝蔓，他就会知道，这个符号的意思是——删除。

接下来的几次攻击，范围一次比一次扩大，但二人凭借着预知仍然躲了过去，终于，十息接近尾声，右护法接近到它的身边，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眼睛里亮起，一只巨大的手从眼窝里探出，就要抓向它。

这巨手，是另一个枝蔓的邪祟，这邪祟必然是打不过它的，但可以将它抓进另一个枝蔓中。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它也放逐到别的枝蔓里去！

虽然过程有一点点改变，但结果并没有变。随着右护法的一声怒吼，巨手即将抓住它，这一幕，和左护法之前预见的一模一样。

成功了！

看到这一幕，左护法心中的石头总算彻底落地，然而下一刻，变故再起！

不知发生了什么，左护法看见，那可怕存在突然出现在另一个位置，躲过了这一击，而右护法，则已经掉进了一个马赛克虫洞里，他整个人已经快被吸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它用移形换影躲开了？但是在我的预知里，它明明没有躲开啊？难道它也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左护法一边向右护法冲去，一边在苦苦思索。比起不甘，他更多的是困惑。

因为掌握时间概念的邪祟，互相之间是预见不到的，比如两个都有鷰的人，他们是看不到彼此的攻击轨迹的。

所以，它并没有预知的能力，虽然之前它发现自己的攻击被预知了，一直在试图超出预知，但它最后还是失败了，这说明它不具备时间概念。

那么，这一击就应该击中它，它凭什么躲开了呢？

凭什么？就算你是殃神的使者，也不该如此。

“快走！别管我！”右护法的怒吼声中，充满了不甘和决绝。

“抓紧我！别松手！”左护法的声音同样坚决。

“你也会被吸进来的！松手吧！”右护法此时已近乎祈求：“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知足了，放手吧，阿叶。”

“不！我不甘心！不该是这样的！”左护法声音哽咽。

右护法大急，却也挣脱不了，眼看着二人马上就要一起被吸进去了。

就在这绝命关头，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随后二人都被一把拽了出来。

“大祭司！”

只见一个由蚂蚁组成的人，正站在他们身后，而她身上的气息，赫然就是绫秋。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怪你们，是它，删除了最后一息的时间，所以才能躲过去。”绫秋淡淡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