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汐丽雅用神杖指向诺兰。
此时，诺兰的眼中，满是死意。
忏悔……愧疚……
就算这样，有用么……
事到如今，有用么！
神杖在颤抖……不，是双手在颤抖……
不对……不应该怪她，应该怪自己……
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说什么“这种肮脏事见多了，都懒得管”……
到头来……
希汐丽雅放下神杖，整个人像是无力的棉絮，被风随意地揉成任何形状。
风好冷啊。
又回到冬天了吗……
为什么，总是这么冷，这么令人感到心力交瘁？
……
“不怪你，希汐丽雅。”安道瑟夫伸出手，想要安慰希汐丽雅。
希汐丽雅回绝了，冷漠推开了他的手。
安道瑟夫的话一点也没有信服力。
自己明明是为了大家而努力的圣女，为了满足大家的期望，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想走这条路么？她想成为圣女么？
或许都无所谓吧，只是……
只是啊，并不是她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她。
“希汐丽雅，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无论是诺兰，还是你我。如果说谁的罪孽深重，那一定是我，所以不要自责了。”安道瑟夫义正言辞道。
这样轻飘飘的话，就能解释一切了吗……
骗人……明明都是她疏忽，明明都是她莫不在乎，对正义一点也不关心……
明明是她……明明她是被迫选择的……
被安道瑟夫选择的，都怪他！
怪这个死老头子。
希汐丽雅将拳头狠狠砸在安道瑟夫的胸口。
“都怪你……”
都怪这个死老头！
“对不起……”安道瑟夫忍着胸口的疼痛，露出一副歉意而慈爱的笑容。
……
冷风吹来，诺兰的身躯已经感到麻木了。
知觉已经十不存一……
或许已经逼近冰冷的死亡了。
死亡……死亡啊。
是他带来的。也罪恶地偿还在了自己“罪恶”的一生上。
不过……
“圣女大人……那个人……黑色的盔甲，一名黑色的‘圣’骑士……”
够了，随风而逝吧。
北风自城门的方向吹来，吹散了诺兰最后的意志。
……
乔巴城教堂。
教堂外的大道旁，是空旷的店铺。
空有店铺，没有人。
如果死人愿意来买点东西的话，说不定生意兴隆。
听说，这些死者最后的结局，是成为无魂的活尸，永远彷徨在黑色的腐烂里。
或许，再过三天之后，这里又会成为死尸的欢乐圣城吧？
这么一想，画面似乎就变得美妙起来了。
一群会动的死人，背着包包提着袋子，拿着钱买点衣裙，买点香奈儿香水……哦，忘了，这里没有香奈儿。
真是滑稽呢。
“呼……”
不过就算是这样想象，心中仍旧充满着不适……
各种复杂而阴暗的情绪爬上心头。
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
“净化。”安道瑟夫高举圣杖，驱散了周围的死亡阴影和腐烂的气息。
4阶的净化只能暂时驱散小范围内负面影响。
不过这样也能让希汐丽雅稍微喘口气了。
第一次，不适应，也很正常。
慢慢来多了，习惯了，就驾轻就熟了。
“怎么还没到教堂啊……”希汐丽雅垂着脑袋。
说真的，她……
困了……
恶心加无聊，再加上麻木和心情的晦暗，此时此刻只想睡觉。
哦对了，还想吃点好吃的，比如奶油蛋糕，料理烤狼。
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盐焗味，撒了点胡椒和辣椒……虽然怪怪的但还蛮好吃来着……
欸，好多肉……好饿，好想吃……
“那是腐肉……你确定你要吃么？”
希汐一下子就清醒了。
草！怎么是一股腐臭？？？她就说为什么狼肉闻起来怪怪的……
自己，竟然对着腐尸流口水……
脑子有包吧……
好恶心……一点胃口都没了，讨厌死……
话说，安道瑟夫干嘛这么看着自己……
好像在看自己嘴角……
难道是在看自己的口水？
喂喂喂……这是重点吗！！！
“老爷子，你别看我了！看我干什么，跟个变态一样。”希汐丽雅不满地吐着舌头。
安道瑟夫露出一副哲人的神情：“当你心中是变态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变态。”
草，这臭老爷子怎么能这么说话……
这副臭脸……好欠啊……
“你要是对本圣女这么说话，以后咱在你坟头蹦迪。”
“只要你到时候还记得……”安道瑟夫一脸微笑，像是不想和小孩子费尽口舌般。
切……
不过怎么还在看自己……
“老爷子，你到底看我干啥啊，我还未成年，被你这么盯着怪瘆人的……”
“蚊子。你嘴角有蚊子。”安道瑟夫指向希汐丽雅的嘴角。
“老爷子你骗谁呢，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欸……等等，好像是痒痒的……
我拍！
看向手心……
好像是蚊子的尸体……
“啊！！！！！！”
好恶心好恶心！！！
虫子的尸体……粘在嘴角，糊手上了……
连魔物的尸体都不怕，居然怕蚊子的尸体……
这也挺正常的，对吧……
“弄干净，这东西有‘毒’。”
“毒？”希汐丽雅瞪大双眼。
“差不多吧，附带‘死亡’这种疾病状态，记得别感染这东西，哪怕你是圣女，不注意的话也容易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么一说……又恶心又可怕……
“净化！”
这招她是第一次施展成功。
虽然说理论是学会了，不知道实践为什么总是出错，不过看老爷子示范两次大概就明悟了。
“老爷子！看我厉害吧！”
自己真聪明，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了，待会得让他奖励自己才行！
比如最近在东帝国流行的砸蛋游戏……说不定能砸到头奖，带回去送给莉莉。
安道瑟夫举着圣杖拍拍手：“厉害厉害，快赶上老夫当初年轻的时候了。”
希汐丽雅：……不好评价这老东西，什么成分……
道路，逐渐被尸体填满了。
稍微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不过最令人心烦的就是地上的不明腐败物……看起来像是腐臭生蛆的黑色浓浆……
好恶心……到处都是……
能不能飞过去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以前在湖畔骑自行车时，地上全是沙虫……
密集成群……
眼睁睁看着车轮碾过去……
然后他就失神了……险些惊厥了。
回过神来，自己眼前已经是一棵老树。
“哐~~~”车发出了惨痛的叫声。
“嗷~~~”他也喊出欲仙欲死的呻吟……
他的胯啊……
他的蛋啊……没知觉了……
总之，就是这样一种极其令人作呕的体验。
如果当初能飞过去就好了……
飞起来……
等等，为什么感觉身体似乎有点轻，像是被提起来了一样？是要长出翅膀了吗？
她转过头去，发现一只苍老的手将她搂了起来。
“啊嘞？”
“起飞！”安道瑟夫大声喊道。
“不是！！！”
身体离地了，她被当作铅球一样扔出去了……
这老爷子……
真是老当益壮啊！
不过一个玩法术的老爷子至于这么大力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