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苑,门头对面的墙上爬满绿藤,无数盛开的小花如星星点点,使得水云苑这二层楼阁倍显静谧,似藏身万花丛中的春水姑娘。

水云苑专做女人的生意,所售胭脂香粉的品类繁多精细,进这一家店,能买到来自各国各地的名品妆粉。

一般光顾的客人皆是女人,少有男人单枪匹马的进来,好在店里的接迎之人经验丰富,一眼认出男主顾光临的意图,无非买来胭脂去讨心意的姑娘欢心,这时候只管耐心介绍即可。

这日,当陈时晏突然出现,正细细算账的接迎侍者抬头一瞧,直接吓了一跳,急忙走出去招呼,怎敢怠慢首富家的大少爷。

“陈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你认识我?”陈时晏不免客气询问,一边随意张望店里的陈列。

侍者殷切笑道:“小店常受陈大掌柜照顾,小的岂会不识大少爷尊容。”

即便水云苑的口碑再好,在天阳商行面前依旧无力反抗,但凡陈四时有意做胭脂生意,大可挥斥千金买入水云苑。

不过陈四时非但没这么做,同为天龙王朝的子民,往往都会让远行的商队多照顾本国同乡,陈大掌柜的名号来得不虚。

水云苑售卖的外国货,大多经天阳商行的商队之手捎带回来,她们只需付一部分运费,便可免除维护商队的天价开销,方便省事何乐不为。

对方声称的照顾,因此而来。

陈时晏一直认为陈四时此举,无意间造就了所谓“物流”的东西,反正自家也要运货,帮别人的忙不过捎带手的事情,还能顺手赚钱名利兼收。

陈时晏若有所思之后,向侍者提出来意,要找一种香粉,侍者也不怠慢,领着陈时晏直接上了楼。

一整个上午。

不论贵贱,水云苑的所有香粉全看过一遍,结果很不理想,毫无收获。

陈时晏都准备想办法去红悦楼了,刚出水云苑,迎头撞见夏风铃,她的眼神十分诧异,奇怪陈时晏为什么会从水云苑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夏风铃不客气的质问道:“难不成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买胭脂讨好她?”

陈时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难不成坦白的说要找蒙面女人身上的香气源头?怕不是过几天尸体都臭了。

“……”陈时晏勉强道:“那什么,我来,做调研。”

“调研?”夏风铃皱眉不解。

“弹力丝织物的新店开业在即,我想着能不能在最受女人欢迎的水云苑做分销,一来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销量,二来也能在女人的圈子里迅速起到宣传作用。”

张口即来的解释,不要太合理。

谁不知道水云苑专做胭脂生意,胭脂香粉一般只有女人才用,找水云苑做宣传再合适不过。

夏风铃缓缓舒展眉头,反问道:“那男人呢,莫非还要找铁匠铺、酒馆做宣传?”

“或许吧。”

“是么。”夏风铃狡黠道:“我还以为你想跟哪个女人偷摸传情呢,不过能理解,谁家好男人成亲快一年了竟然还是雏啊。”

陈时晏不予理会的答道:“别跟我提女人,我眼里只有钱。”

“喔?”

慢步至陈时晏身旁的夏风铃,轻轻吐露促狭的怀疑之声,随后抬起手臂一把勾住陈时晏的脖子,称兄道弟一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姨子和姐夫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当即遭到陈时晏的拒绝。

夏风铃却不依不饶的开口道:“怕什么,你看这附近哪有外人?臭小鬼,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到晚上想我姐了就做手艺活。”

上一刻还在说生意,转眼变成了少儿不宜的话题,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陈时晏无语她的脑回路,这都哪跟哪啊,手艺活都出来了,小姨子问姐夫这种问题不合适吧。

“比起我会不会想你姐,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东西。”

夏风铃的水润眸光飘忽着,笑意更浓的说:“哼哼,我这不是入股了,当然要向我的小姐妹宣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群女人在一起肯定少不了家长里短,自然就聊到你这个弹力丝创始人了。”

陈时晏不由汗颜,合着她们就这么议论自己,这种出名的方式也是另辟蹊径了。

陈时晏心累的拿开她的手,直言快算了吧,估计夏青瓷都忘了自己叫什么,再者就算想她了,她走时连一条内裤都没给留,如何做手艺活,干搓吗姐妹?

面对这毫无遮拦的大胆发言,饶是夏风铃早已阅遍小黄书,脸颊也不禁灼热发烫,一颗芳心突兀猛跳,一瞬间生出别样的心思。

“欸,你去哪。”夏风铃回神喊道。

“红悦楼。”

红悦楼?

虽然那里禁止男人进入,相较年轻人喜欢去的水云苑,一众贵妇人更中意私密性极佳的红悦楼,既然要宣传,红悦楼的顾客更有钱,宣传效果定然更好。

夏风铃转念一想,认同了陈时晏的做法,见他已然走远,索性改天再来买胭脂,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另一边。

红悦楼的管事正认真查账,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喘息声盖过了拨算盘的动静。

“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女管事头也不抬的问。

“张姐,那个谁,对,陈时晏来了。”

张寒雁淡然道:“哪个陈时晏。”

女孩着急道:“微云楼的陈时晏,陈大掌柜的公子,就在外面。”

张寒雁一听,终于反应了过来,拨动算珠的手忽然停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红悦楼拒绝过丽朝城所有欲行强闯的权贵男子,并非立场坚定,而是背景过硬。

张寒雁听说了前几日微云楼的事情,代表的意义非凡,所以这会儿才犹豫不决,反之则跟往常一样,直接将人轰走了。

稍后张寒雁镇静吩咐道:“去,将后门打开,记得不要教外人看见。”

“是。”

女孩气喘着一路小跑,出门找到陈时晏,小心翼翼将他二人带到红悦楼的僻静后门处。

张寒雁同样没闲着,到正门挂了今日暂歇的牌子,正式闭店休息,以免节外生枝徒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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