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难以理解的...”苏孝明用手戳了戳脸颊,“果然还是怎么把背包里东西拿走的手法吧,毕竟魏峰发现东西丢失的时候,我们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吃午饭。而在这之前,也没有人能碰到魏峰的背包。”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凌行洁也点头表示同意,“但你仔细回想一下,真的魏峰全程都把背包放在身边,以至于没人能够碰到吗?”
“这个...好像确实如此吧...”
“不,魏峰在某个时刻,确实没有把背包放在身边。”凌行洁伸手向下指了指,“就是占座位的时候。”
“占座位的时候,背包虽说不是背在身后,但也就是放在旁边,感觉也没什么区别啊。”
“但起码占座位的时候,是唯一魏峰没有完全把注意力放在背包上的时候,犯人如果要拿走东西,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这也很难做到不是吗?”曲英拿起自己的小包作为演示,“要这样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钱包,再拿走学生卡和项链,这并不是很快就能做到的事情啊。就算真的这么做了,我们也不可能没一个人看见才对。”
“既然如此,我们讨论另一个疑点。就是学生卡的丢失。”凌行洁又比出一根手指,“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所有的推论都并不是很有说服力。但肖科说的一句话,还是很有道理。”
“你是说,站在犯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苏孝明眨了眨眼睛。
“是的。”凌行洁接着说道,“我们思考的问题,是犯人究竟为什么要拿走学生卡。或许,是我们一开始的角度就有问题。换个角度来想的话,犯人拿走学生卡这件事,或许并非他的本意。”
“你的意思是。”苏孝明以另一种方式阐述,“犯人其实并不是主动想拿走学生卡?”
“大致如此。”凌行洁点头肯定,“一个拐弯抹角的手法势必会催生出很多不可控的事情。犯人在这次事件中已经做了太多多余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去考虑,究竟哪些是有意而为之,又有哪些是催生出来的多余事。这样才能靠近犯人的思路,推断出他的手法。”
“首先,我们假定犯人的首要目标就是魏峰要送给夏怡文的礼物。毕竟如果说犯人的目标是学生卡,那么在这个出行的时候去偷窃也是很难以理解的。一般人不会在放假出行的时候还带着学生卡,而且显然在学校里拿走那种东西更加容易。如果我们确信了这一点,学生卡的消失就是一件多余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那种情况下拿走学生卡能做到的事情,最多就是让别人打电话来报告丢失,来让魏峰以为是扒手所为或者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但也正如肖科之前所说,如果真的想让这次事件变成扒手事件,那直接拿走钱包的说服力更大,但犯人却并没有这么做。”
“确实。”苏孝明和曲英都点了点头。
“所以,学生卡的消失或许就是催生出的,不得不发生的意外事件,一件犯人也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既然如此,犯人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这件事的发生呢。”
“无法控制...”苏孝明被绕的晕头转向,“为什么会无法控制学生卡...因为学生卡就在钱包里...?”
“没错。”凌行洁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你还是有不少长进的啊。”
“长...长进...”
苏孝明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却换来了对方的肯定。
“听好了,学生卡不得不消失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在钱包里,所以才不得不消失。说到底,我们先前认为的是犯人只拿走了这两样东西,但事实上或许并非如此。”
“难道犯人还拿走了别的东西?但魏峰也没说...”曲英也感到不解。
“不,我的意思是,犯人拿走的并非是礼物和学生卡,其实犯人拿走的是。”凌行洁双手划了个圈,“整个背包。”
“哎!?”苏孝明惊叫一声,“但是...魏峰身上明明还背着背包啊。”
“说不定,那只是犯人早就准备好的复制品。”
“复制品?”
“我们都知道,想要正常的打开背包,打开钱包,再拿出里面的东西是很难做到的。但如果直接拿走书包的话,事情反而没有那么复杂。但这个行为就势必会导致,书包和书包里面的东西都会被一起带走,无论是犯人的目标还是什么东西。尽管犯人有可能放入了复制的钱包,但犯人无论和魏峰多么熟悉,也没办法知道他当天钱包里究竟会有什么,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复制一张一模一样的学生卡。所以,这就是学生卡不得不消失的理由。”
苏孝明大为震惊,曲英却有些不同意见。
“但如果犯人是拿走了背包,那他背在身上一下子就会被我们看出来不是吗?怎么...可能...”
曲英的质疑刚到一半,说话的声音便颤抖起来,凌行洁知道她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只是轻笑一声,继续说明自己的推论。
“孝明,你还记得魏峰买水回来的时候,对肖科说的话吗?他说【今天是夏天,还穿这么多】对吧。”
“确实有说。”
“但肖科因为不能长时间晒太阳,所以必须在夏天穿长袖,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不是第一次知道。既然如此,魏峰说的【多】,其实并非指的是长袖,而是他穿的很【厚】。仔细想想,肖科是最后一个来的,上地铁前也一直走在最后,这或许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穿的很【厚】。”
苏孝明紧紧皱着的眉头猛地舒展开来,嘴巴更是张成了【O】型。
“难道说...肖科他...把替换用的书包背在自己的长袖下面?”
“是的。肖科的衬衫并不是那种修身型的,而且身子也很瘦弱,就算背着背包,也顶多只是衣服看起来厚而已。因此,他完全有能力把背包隐藏起来。”凌行洁将留在嘴唇上的冰激凌也舔进嘴巴,“既然如此,他的手法,我也大致能理解了。”
“肖科首先利用长袖掩盖自己背着的背包,背包中也早已放置好了同样的钱包。随后利用地铁站假期人多的状况,很自然的与大部队分开,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他在另一个车厢里拿下背包,脱下长袖,用搭在手臂上的长袖掩盖背包。并且和魏峰发消息,希望他能为自己占个位置。因为他很清楚,魏峰一定会用背包占位。等到魏峰通知他来的时候,他再次利用手中的长袖,遮住了魏峰的背包,顺势把替换用的背包放在座位上。此时魏峰再拿走的,就已经不是他原来的背包了。最后,利用大家因为要给夏怡文和魏峰创造机会的而没人注意到他的时机,下车后便可以在人群中从容地把背包背上,并重新用长袖掩盖。至此,手法便已基本完成。等魏峰发现的时候,礼物已经消失不见,而学生卡也同样消失。”
凌行洁的推理几乎很难反驳,但过了一会,曲英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之前肖科说的反思维,确实也值得思考。”
“你是说,为什么要留下钱包的问题?”
曲英点点头。
“确实如肖科所说,直接把钱包也拿走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大家就会默认是扒手所为,也不会有什么怀疑。所以肖科是并不需要复制一样的钱包的,这是一件多余的事情。但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找不到钱包,魏峰肯定第一时间就会通知大家,这样肖科就根本没有处理背包的时间。然而在他复制了一模一样的钱包的情况下,尽管钱数可能有所偏差,但神经大条的魏峰确实有概率不会发现异常,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此一来,肖科便可以给自己争取到处理背包的宝贵时间。”
“肖科他...”曲英终于完全无法反驳,但还是心存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科应该是住校生吧。”
“你怎么知道?”
曲英疑惑地看着凌行洁,苏孝明又察觉到对方隐约透露出的那种优越感。
“只是一种推测。钱奕超看到的场景,我们已经排除了高二高三生的可能性。但还是有问题存在,如果是高一的学生,为什么要约在高三楼下呢。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凌行洁吃完最后一勺冰激凌,“因为他是从宿舍里,拿出那盒巧克力的。为了不让巧克力融化,所以选择了离得最近,却又不会太奇怪的地方。”
“原来...肖科是对夏怡文有那种感情吗。”曲英摇了摇头,“肖科确实经常教夏怡文数学题,虽然每次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比起对钱奕超的完全不理睬,确实是用心了很多。”
钱奕超同学还真是可怜,苏孝明不禁对他同情起来。
“不过这么一看,曲英同学对恋爱也是后知后觉的嘛!”苏孝明也有些得意,“还以为曲英同学是情场大师呢。”
“怎么可能!”曲英耸了耸肩,“我可从没谈过恋爱哦。”
“哎!”苏孝明有些吃惊,“真的吗?”
“怎么一下子放松下来了?”凌行洁严肃地说道,“我有说事件解决了吗?”
“但...手法不都...”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推论而已。证据又在哪里呢?”
苏孝明也反应过来,凌行洁虽然把手法说的十分完备,但却没有关键的证据。如果肖科咬死不承认,那也完全没有办法。
“所以我当时才没有说明这一点。”凌行洁也叹了口气,“要找到证据的话,大概要知道他怎么把背包处理掉的才行。”
“既然如此,关于证据这件事。”
曲英笑了笑,将一缕头发撩向耳后。
“就由我来代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