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刺骨的疼。

被长剑刺穿身体实在是痛彻心扉,令人难以忍受。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胸口还传来阵阵闷痛。

“咳咳…”

不住的咳嗽着,我将手伸到面前。

皮肤有些病态的发白,不出意外的话,本就烂到没边的体质变得更差了。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暗沉的天花板。

身下的床板有些硬,身上的被子也很单薄。

空气里弥漫着阴湿的腐朽气味。

这大概不是个好地方,想来也是,我出现在那样被魔道袭击的地方,还是唯一的幸存者,怎么想也不可能不被怀疑。

更加重要的是,凌潇在闭关,我的师尊又人微言轻,我自己也不常在外面露面,实在是人微言轻,不会有人能让我安逸的躺在敞亮的屋子里修养。

嘴唇有些皲裂,我弯着腰,慢吞吞从床上起来。

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有些发皱,身前的部分被血液染红。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是一阵难言的疼痛涌上心头。

站在床前,我微微弯着身子,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确实是没什么力气。

体内的灵力有些枯竭,也许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自动修补了伤口?谁知道呢。

慢吞吞的将思绪放回面前,看着眼前金属的栏杆和脚下的金属地面,以及牢门外跳动着微弱火焰的烛台,我敲了敲牢门。

清脆的声响在这座安静的地牢一样的建筑物里回荡,很快,负责看守的弟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来人是一位女子,比我稍微高些,腰上悬挂着一块淡棕色的腰牌。

上面的字不大,我有些看不真切,身体里暂时没什么灵力,也懒得用灵力强化视觉了。

“醒了?”

看守的弟子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番,她拿出钥匙打开牢门,又喂给了我一颗有些苦涩的药丸,才将我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嗯。”

点了点头,随着药丸被我咽下,我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正被迅速抚平。

这大概是伤药。

“跟我走吧,执法堂的长老要见你。”

这样说着,来人领着我在一排排牢房间穿行。

在这些牢房中,我看到的是一众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男女女,他们房间的条件大不如我,甚至连床都没有,有的只是染血的稻草。

这些人中,有的被用钩索勾住锁骨挂了起来,有的被用锁链缚住手脚,坐在木马上,有的被人在身上各个穴道扎了不知多少把长剑。

“这些是被抓住的魔教中人,正在此受刑。”

注意到我的目光,来人淡淡解释着。

“渡仙门脚下的小镇被魔道人员摧毁,无数凡人死于非命,就连渡仙门的弟子也有被残忍斩杀的,这样的事件实在恶劣。”

“你是那场无妄之灾唯一的幸存者,在你昏迷期间,宗门用了各种手段才保住了你的命,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不过宗门终究还是要给死去之人一个交代,要从你口中得到真凶的身份。所以…之后的事情可能有些冒犯,请多担待。”

一边走着,面前的人一边絮絮叨叨的。

“嗯,我清楚的,这种恶劣的案件确实需要重视。”

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我继续跟着面前的少女。

我只是被关在牢里,已经很好了,起码没有像那些被各种刑罚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一样。

寂静的空间里,脚步声和耳边传来的水滴低落的声音格外明显。

嗯,也许那不是水滴,而是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越是向外走,这味道也越弄。

走了不久,来人停下了脚步。

“你叫陆瑾禾?我听说过你。少主很中意你。”

回过头,黑发黑眸的少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她身上,我莫名感受到些许敌意。

这是为什么?我不太清楚。

“…我叫彩儿,曾经与少主有过一面之缘。真羡慕你啊,可以得到那谪仙一般人物的青睐。”

敛下眸子,少女重新转过身。

就这么走了不久,总算来到目的地。

昏暗的空间明亮了起来,厚重的大门敞开着,门外,我看到了满脸担忧的师尊和师姐,她们看到我出现后,无一例外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许久不久,师尊又变得憔悴了些。

视线从师尊身上移开,我看向身前。

一张朴素的木桌,桌子的两边摆放着两张长凳,一位须发皆白,面相有些凶恶的老者正坐在一张长凳有些恶狠狠的看着我。

目光锐利似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坐。”

他指了指他正对面的长凳。

我想,他大概就是所谓执法堂的长老吧。

没有任何犹豫,我慢吞吞坐在长凳上。

“咳咳咳…”

刚坐下,我又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眼前的长老皱了皱眉。

“彩儿,倒茶。”

随着长老的话音落下,彩儿拿起桌子中央的茶壶,将两只茶杯都倒满茶,随后将其中一杯移动到我的面前。

“…多谢长老了。”

用茶水润了润嗓子,我向面前的长老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说说吧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长老不愿多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转了转眼珠,我开始思考起从何说起。

“那日,我出去采买东西,买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天边两道流光划过,当流光落地,一位渡仙门的师兄被斩成了两截,他似乎是被那恶徒追着跑的…”

话到此处,我故意缩了缩身子,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害怕和感到恶心的模样。

因为脸色本就苍白,所以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看出来是装的。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料。

“不必害怕,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还有那人的样子。”

皱了皱眉,眼前的长老拿出一块玉牌,应该是在录音?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做出努力回忆当时情景的样子。

“那个人…是个男的,穿着黑色的衣服,有一柄红色的剑,黑发黑眸,头发乱糟糟的,有红色的眼影,看起来很奇怪。他落地之后,先是杀了很多人,摧毁了一大片建筑。在他用剑捅向我的时候,一个妇人挡在了我的身前,和我一起被刺穿了。这时候山上也有很多弟子开始往外飞,那人见情况不妙就直接走了。”

皱着眉,我搓了搓自己的脑袋,说的话半真真假,看着眼前的长老,我的心里有些忐忑。

万一谎言被识破,那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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