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苔特绕着三人踱步。
“从一开始。”姚镜道。
“那么就从最初说起吧。”
......我记得【资料库】里对【第二轮】的世界是这么描绘的。
“——起先的世界是“混沌”。”
“是“无”，是“有”。”
“那是人智尚未诞生之前的时代。”
“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混沌”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有。
“无法理解的事物屡屡上演。”
“直到某一天，自“天外”抵达的光芒撕裂了“混沌”，带来了“神性”，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世界发生了变动。”
“光.....”
姚镜想起了某个东西。那道深藏在休岚体内，仿佛能毁灭一切的“光”。
会与猫女口中的“光”有所关联吗？
很快，巴斯苔特便解答了他的部分疑惑:
“嘛.......称呼“光”也不准确。反正那就是“开始”，万事万象的“开端”，诸果之因，一切之始。”
“不过，有些人更喜欢称呼“祂”为“知圣”——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称呼。”
“识......圣吗？”姚镜喃喃自语，脑袋忽然一阵恍惚。
“自“知圣（神性）”降临之后，“神灵”便诞生了。”
“祂是一，也是众。”
“既是单独的个体，却又同时拥有无数存在。”
“矛盾在祂身上体现，逻辑本就由祂缔造。”
“夹杂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裁定虚实。”
“其思绪所向，便是万物创生。”
“那时的“祂”可称之为.....名副其实的——“全能者”。”
“全能者开辟“混沌”，创造世界。”
“觉得要有风，于是，“混沌”中便有了风。”
“觉得要有水，于是，“混沌”中便有了水。”
“以此类推，当“祂”创造出了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所认知到的“世界雏形”便就此诞生。”
“很无趣的创世神话。”
博士道:“这种程度的东西，就连小学生都能随口编出一堆。”
“哈哈......”猫女不以为忤，笑道:“确实如此，人类的想象力总能够创造出远超其体量的“幻想世界”。可是，若是就连这份想象力也是别人施舍的呢？”
“说到底，所谓的人类，正是众神对世界的认知，闸释理念的产物，亦是.....盛放罪孽的器皿。”
博士皱眉，没理解这家伙的意思。
但巴斯苔特没打算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她又说道:
“都说到这里了，你为何不想想。既然神灵开辟了世界，创造了万物，伟力无穷无尽，这样的存在理应永恒不灭，可为何现在无处寻踪呢？”
“难道......”博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试探道:“祂们被“黑血种”打倒了？或者说是......”
“一半一半吧。”
猫女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神灵开辟世界后，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血”如影随形，吞没一切，与“神灵”交战。”
“双方争斗不休，互相压制，却谁也消灭不了谁，甚至在历日旷久的僵持之下，发生了【全能衰减】现象。”
“全能......衰减？”
“就是字面意思，在“黑血”的影响下，“神灵”的“全能性”遭到了破坏。”
见到三人还未明白，巴斯苔特好为人师的毛病突然发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打个比方吧，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着一种别样的“风”。但这种“风”被“黑血”侵蚀吞噬后，“神灵”就再也创造不出相同的事物......”
“原来如此......”
博士理解了，他道:“照这样看，若是称呼“神灵”为“全能者”。”
“那么“黑血”是否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全能之力”。也唯有如此，两者才能对峙无数岁月，不分胜败。”
巴斯苔特道:“以我个人的观点来说，“神灵”与“黑血”像是两种起点不同，过程不同，性质不同，但都抵达了相同的终点——【全能】。”
博士若有所思。
或许正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所以“神灵”和“黑血”才产生仿佛不死不休般的死斗。
巴斯苔特继续道:
““神灵”预见了这样的可能性，于是，“众神”诞生了。”
“祂们各司其职，聚拢万象，以“权柄”的形式纳入囊中，严加保管。然后高居“王座”，占据“一切”。至此，无缝可钻的“黑血”被拒之门外，再不得寸进。”
“某种意义上，从这里开始，才是你们熟知的“众神”。不，说熟知也不对......”
说到这，猫女突然笑了起来，问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们还记得这个世界上有哪些“神灵”吗？”
“天空神、太阳神、地母神、破坏神、冥神、海神......”
博士报菜名般的说出了数个名字，这些都是在各个文化圈中位于最高等级的信仰对象，名副其实的主神。
“........你确定你说出来的是“神灵”的【真名】？”
“嗯？”
女子的反问让在场三人一齐陷入了沉默，思索着对方话中的深意。
“那边那个人类姑且不论，你们两个既然已经浸染了【黑血】的力量，踏入非人领域，只要深入思考应该能够辨别出其中的矛盾吧。”
“比如你，是.....魔女吧。”
“干、干什么。”
“曾经作为【神族】中的一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流传至今的法术、仪式，咒语刚好到了你这一代就不能使用了，简直就像是虚构的......幻想一样。”
“我妈也不会......”
“......”
被不会看气氛说话的伊琳娜呛了一口，巴斯苔特顿了一下，懒得再理会这个女人，自顾自的道:
“众神虽然赢得战争，但并不代表“黑血”就此罢休，祂依旧盘踞在“一切”之外，虎视眈眈。”
“战争过后便是和平，中间历经无数岁月，直到某一天......在一群“恶魔”的行动下，意外发生了......然后，“黑血”涌了进来。”
“那便是灾难的起源。”
““神灵”能压制“黑血”，“黑血”自然能反过来压制“神灵”。”
“措手不及的“神灵”被有备而来的“黑血”吞没，纵使“神性”永恒不灭，但祂们存身的“神话”却被“黑血”支配，扭曲，最后逐渐堕落为纯粹的“黑血种”。”
“而“恶魔”们的行动并没有结束，他们试图在两方之间周旋，摇摆，同时利用某种力量，篡改历史，混淆神话，最后呈现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这个绝望的“无神世界”——【现代】。”
她转头看向博士:“而你刚刚说出的名字就是众神的存在被混淆后，用以弥补历史的替代品。”
“那么，将这群过去创造人类，统御万物的存在们驱逐，导致其堕落为“黑血种”的会是谁呢？”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