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都无法掩盖过去的罪孽,她静静聆听着徒弟的话语,波澜不惊的小脸起了些许变化,双手紧握,不知想些什么,久违开口打破宁静。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曾经他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回来,如果你还愿意叫她老师的话,我倒是无所谓,我管不住你的嘴,毕竟嘴在你身上。”

这段话语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只是静静目视着远方,映入眼帘便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说罢叹了一口气。

“那就……老师好久不见了,我们等你太久了,你的回归代表我们努力没有白费。”

期待多时下话语总算脱口而出,不由得让瓦吉迪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他疲劳脸上露出欣慰表情,嘴角上扬,默默站在其身旁。

两人如此这般讲话,依然是十年前的事情,十年时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无论是他,还是她。

两人太久没有聊天了,沉默半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聊些为好,她尴尬聊起一些话题。

也是为了了解徒弟的伤势,但两者结合起来,相当奇怪。

“嗯,你也辛苦了,瓦吉迪,你那断掉的手臂怎么样,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毕竟老师你当时一刀下去,我就没有感觉了,就是怎么一回事,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却见他深思熟虑半刻,抚摸着下巴,抬了抬断臂,随即一五一十给出自己的感受,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对不起啊,瓦吉迪,有我这种老师真是害苦你了。”

这让格利更加自责起来,扶着额头,她算不上什么好老师,也不是什么好勇者,越想越低沉,陷入到自我贬低的怪圈。

“没有,没有,老师也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很尊敬你,更何况你那时候是被洗脑了,很多事情都不是自愿的,说是被强迫也不为过,没必要全部怪罪于自身,更何况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一旁的瓦吉迪连忙解释起来,也是为了关照老师的情绪,顿了一下,见情况差不多了给出自己的提议。

毕竟很多人都等待着格利回归,虽说因她而死的人很多,记恨的人不在少数,但她能够回来绝对是件好事,毋庸置疑那一种。

给摇摇欲坠的帝国来上一剂强心针。

“老师,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如何呢?现在很多人都需要你呢,期待着你。”

“我不会回去的,瓦吉迪,抱歉,以前的格利已经死了,我已经没脸回去,更没有资格回去,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毁灭魔王的,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格利对于这点毫不犹豫拒绝着,她内心深处不允许迈出这一步,就连跟自家徒弟瓦吉迪,坦白身份都是因为有着好兄弟,赛尔乔,这先例。

否则她绝对会装聋作哑,或者直接跑路。

内心正在因为赛尔乔的存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一言一行,她还没有发觉,或许不愿意发觉,但只要待在他身旁就会感到安心。

大抵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他虽说心有不甘,但却只能表示尊重吧。

“好吧,老师,我尊重你的意思,关于你的事情我暂时不会透露给其他人,这一点你放心,可你在魔族失踪的消息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称不上人尽皆知,可消息灵通的家伙早已知晓,可能有一部分人猜到了真相,你最好小心一点。”

同时提醒着老师要小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毕竟他不再挥剑,只是一届商人,管不了那么多。

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管。

却好奇那个男人,他眼前不自觉浮现出赛尔乔身影,不过二三十的样子,大抵算得上青年,长得倒是不错,说不定还很有钱的样子。

就是老师身旁那个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样子,至于两人关系。

是好友吗?还是路人,也有可能是雇主。

不由得猜测起来,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出现在老师身边来着。

大抵是好奇心驱使,他说了出来,或许也是想要跟老师多聊一会。

“老师你跟那个男人……。”

说着说着低下头,瞳孔地震,惊讶,不解到我懂了只在一瞬之间,因为注意到了老师,她手上带着的显眼戒指,跟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他似乎理解了一切,太棒了,大抵就是脑袋转的快好处,不用问就以通过蛛丝马迹猜测到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两人怕是有了亲密的关系,甚至都有孩子了,有不可能的,老师她现在是女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身为机智过人的徒弟……就连老师如何摆脱魔王的洗脑都明白了,是爱情的力量,天啊。

只是苦了,师娘到头来一场空,唉。

想到此处,他不由感到一丝悲伤,不过老师能够清醒过来就算胜利了。

听闻徒弟提起赛尔乔,她微微一愣,轻轻咬唇,不知道该如何说比较好。

稍微酝酿一下才开口。

“你说的赛尔乔吧,他是我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抢答了,瓦吉迪一脸我懂的样子,他转身,准备离去。

挥手告别。

“我知道了,老师,祝你幸福啊,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不然容易出大问题。”

原本是打算回到帝国首都来着,毕竟在边境待的太久了,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了。

现在改变主意了,打算待上一段时间,至于多久不确定……人本来就是灵活多变的,过于死板反倒会限制很多。

也明白了赛尔乔那个男人,才是关键,只要他才有可能说动格利老师。

他原来就打算接触一番,看看哪里的大金主,说不定会对以后生意有大帮助,现在更有接触的想法了。

“好的,你慢走……等等。”

见徒弟要离去,她自然起身送别,也僵硬抬手告别着对方,回过味来才发觉刚刚话语有问题。

只是对方早已离去,速度很快啊。

留她一人在原地询问着。

“你刚刚幸福什么意思啊,可以解释一下吗?”

没有得到回应,吹过的风带走了某些固执,她看着白花在此刻绽放着,眼神迷离,恍惚起来,她眼前却是未婚妻死之前的样子,周围变得血淋淋的,残肢断臂遍布地面,暗无天日。

低下头看着小手。

满是血液,还捧着头颅,她平静的看着。

只是轻声说着,幸福吗,我这人不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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