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亚又望了一眼地上的粘稠物质,脚边燃起一圈血红色的火焰,精准地灼烧着地面上的血液,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回去。

“里面的人!出来!”外面传来警卫的呵斥声。

砰——她们一脚把门强行踹开,只见艾莉西亚倒在地上,浑身浴血,陷入了昏迷之中。

身着黑色马甲的阿黛尔冷漠地望向躺倒在地上的两人,只是堪堪扫了一眼确定了大致的情况。

她将手提箱放下,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连忙赶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朵妮雅身边,将她从座位上轻轻抱起。

她不放心别人照看朵妮雅。

……

时间一晃而过,一天半后,她们已经乘着修复的列车回到了异常管理局中。

单独的病房之中,艾莉西亚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她这是在医院里。

艾莉西亚刚想要坐起身来,便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精制的铁链牢牢困住,而坐在旁边的小护士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18号病人醒了!你们快来人啊!”

噔,噔,噔。

阿黛尔于另一间病房中探出头,踩着黑色的短靴走了过来,她拉过一张木凳坐下,随意地脱下皮手套,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像是刚刚才经过一场审问。

“我问,你答。”

阿黛尔上来便向对方施压,可艾莉西亚的眸中只有黯淡和漠然,像是已经彻底麻木。

“你的名字。”

“艾莉西亚。”

“没有姓氏吗?”阿黛尔拿过本子记录了几笔。

“我是孤儿,不知道。”艾莉西亚淡漠地回应着,毫不畏惧地与阿黛尔对视。

“你的途径,序列。”

艾莉西亚眨了眨眼睛。

“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询问,这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阿黛尔道。

“我不知道我的途径是什么,但我可以向你演示一下。”艾莉西亚抬手间便闪起一道血光,左手腕上精铁制成的镣铐立即开始发红,散发出白色的烟雾。

啪嗒,逐渐熔断的精铁镣铐径直掉在了地面上。

“我希望这能作为我诚意的证明。”艾莉西亚优雅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阿黛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薇欧瑞特小姐提前打过招呼,这是她熟识的朋友,自己恐怕真得让对方为这狂妄的行为付出些代价。

就连朵妮雅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没这么嚣张,更何况她是真的可爱……

啧,真是觉得那小东西越来越顺眼了,尤其是她眼眶红红,惊慌失措的模样……

阿黛尔默默地为自己内心里的不洁而忏悔起来。

“你为什么在列车控制室?”阿黛尔接着问道。

“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有一个人穿着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列车控制室,我觉得她想要搞些破坏,所以我就趁机跟了上去。”艾莉西亚道。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女?”阿黛尔警觉地问道。

她明白艾莉西亚不会轻易提供给她真实的信息,而作为异常管理局的监视官,她已经从列车上的乘客,死掉的警卫,后续赶来的警卫多角度得到了更多的讯息。

而对方的信息很可能比自己更加局限,这样就能帮助她分辨情况。

艾莉西亚眉毛一挑。

“有。”

“怎么,她是你们异常管理局的人吗?”说着艾莉西亚满怀期待地搓了搓手指,就好像那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液体,莫名的粘腻感让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那家伙当时为了救自己,居然借用自己的手让她好好感受了一下温暖湿热的触感……呵呵呵。

“不是。”

“哦……?”见阿黛尔否定,艾莉西亚反而确定了另一个信息。

那个疑似“朵萝西娅”的家伙就在异常管理局里!

这下可有意思了……

不管是杀掉还是狠狠把她爱成双目失神的玩偶,都是绝佳而美妙的选择。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上一世走向死亡之前,那伸出触手的银发少女嘴角轻蔑的笑容。

不管她付出了多少代价,经历了多少痛苦,最后还是在银发少女的嘲笑之中被轻易塞满,不管怎么求饶都不曾停下,最后绝望地堕入无边的欢愉深渊之中。

最要命的是,在生命的终末前,她从银发少女的口中得知——从一开始,诱导她一步步堕落,制造悲剧的就是她朵萝西娅!

为此,她必须要对方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请回答我的问题,艾莉西亚。”阿黛尔道,“你看见她做了什么?”

“我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双手缠着绷带的刺客偷袭,是你嘴里的银发少女突然在刺客身后出现,连捅了她好几刀。”艾莉西亚道。

阿黛尔凝视了她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起身。

“今天就这些,请你先好好休息。”阿黛尔冷漠道,“另外,请别再弄坏镣铐了,你是袭击列车的嫌疑人之一,薇欧瑞特小姐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保下你。”

听到薇欧瑞特的名字,艾莉西亚血色的眸子突然清澈了些许,她整个身体都瘫软下来,安静地躺了回去。

“薇欧瑞特……吗?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她有些怀念地温和笑着。

可等她一闭上眼,不是薇欧瑞特在阳光下的笑容,而是那错乱的薄雾下,银发少女朦胧而精致的五官,是她绝望而可怜的呜咽声,是不断顺着眼眶决堤的晶莹泪水。

如果她就是“朵萝西娅”,那她明明已经亲手“杀了自己”,完成了任务,遂了她的心愿,可为什么会突然哭泣?

她捧着自己的手浑身颤抖,哀求自己不要死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即便是她都会心生怜意,更别说后面用那个看上去就是欢愉一系的封印物为自己治愈伤口时的痛苦模样,就好像是在被谁胁迫着不得不强迫自己欢愉,才能“拯救”自己一样。

跟那个满脸不屑地嘲讽着自己的“朵萝西娅”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从没有人会如此真切地为她流过泪,也没有人会害怕她的死亡而浑身发抖。

她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但真要她说,这种感觉……

棒极了。

……

在自己房间中的朵妮雅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自从醒来以后,阿黛尔就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里,并且又锁上了房门。而阿黛尔一直不知道在忙什么东西,半天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这使朵妮雅愈发的忐忑不安。

难道是她刺杀艾莉西亚的事情暴露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

而艾莉西亚醒来以后也可能会指认自己,即便对方并不能一定认出用『镜面转移』模糊过面容后的自己,但阿黛尔西服内侧上的血液也很难解释。

至于发色之类的事情她倒不是很担心,虽然她的银发很漂亮,但这个世界也有不少人是银发。

唰——房门突然打开。

穿着黑马甲,打着领带的阿黛尔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你是不是杀了一名红发女子,杀戮途径的。”

朵妮雅瞳孔震颤。

艾莉西亚死了!?我不是把她救活了才走的吗!?又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薇欧瑞特还知道是我杀了艾莉西亚?

完了!全完了!

朦胧的水汽自朵妮雅眼眶中泛了起来,她微微颤抖着低下脑袋。

“是的……全都是我干的,我错了。”她抬起小手擦着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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