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深暗的地下室内不断传来一丝丝铁锈味,被铁丝贯穿手臂的黑发魔女被绑在锈迹不堪的十字架上,面色低沉,黑色地发丝垂落在地,顺着那满是鞭痕的后背落入地面。
年仅十岁的她脑海中不断会想起那一天卫兵冲入她的房间,将正在准备抓虫子果腹的她送入了奴隶场,并且灌上了“漆黑的魔女”这一称号。
随后迎来的便是无理由的憎恨,来自于人民的发泄。
罪恶的孽火将她的身体燃烧殆尽,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灼烧血肉的火辣与痛苦交织企图冲破她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限制。
“不死者的加护。”
可笑。
莉丝贝尔如此嘲讽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群人受到了来自于世界的关爱,给予他们天生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特殊能力,使他们成为和“精灵使者”一样的特殊存在。
但,不死者的加护真的是关爱吗?
年仅十岁的少女不由地双眼流下无助的泪水,脑海中竟然一时之间不由地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达利.坎洛以及纳兰.西贝尔。
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与母亲,在那阴冷黑暗的房屋之中,她的家人永远只是进入腹中的蟑螂以及老鼠,而门外则是三个陌生人。
父亲是贫民窟的一个赌徒,贫民窟里不是赌徒的人才是罕见,因此在这个世界她的父亲反而是最正常的存在。
母亲则是资深的教徒,他们的教义是黑色意味着不详,黑色是来自地狱里的魔鬼会给世界带来苦难,因此他们要把一切全部染成白色。
可怜的莉丝贝尔就这样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会记住她的一切,只因为披上了被诅咒的魔女这一称号,她彷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嘎吱……
地下室的铁门被人打开,许久没有听见的人类交谈声再一次在少女耳边响起。
“哈哈哈,坎斯贝洛大人,您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这位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奴隶,如果不是您我可不会轻易出手的。”
“闭嘴,你个垃圾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给我善良的女儿寻找一个玩伴罢了。”
“好的,大人,请跟我来。”
地牢里的房门终于被打开,黑暗笼罩了莉丝贝尔的一切,她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不……也许是觉得没有意义,她才没有抬头去看。
空洞的瞳孔彷佛被黑暗染成一片,从中看不出丝毫生气。
“喂,你确定她没有死吗?”
“放心吧,大人,她可是有着不死者加护的人,区区这点伤只要有魔力补充,一瞬间就能好起来。”
“很神奇吧,这就是被诅咒的魔女啊。”
“呵呵,管一个十岁的孩子叫魔女,你们这群人渣可真是没有被叫错。”
“过奖过奖。”
男人的话让莉丝贝尔忍不住抬头,或许是“孩子”那个陌生的词汇让她一时之间彷佛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于斯她用尽力气抬起头。
那来自走廊没有丝毫温度的灯光也照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宛如陶瓷一般可以被称为艺术品的存在,美丽而又充满了纯洁和神圣,毫无生气的双眼让她彷佛精美的木偶一般堪称大师级别的作品。
伴随着略显臃肿的奴隶商人将手中的魔力水晶捏碎,得到了魔力补充的她彷佛干旱许久的井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那些带着暗黑血红色的伤痕一点点的褪去,阴暗的身影笼罩住了她的身体,彷佛母鸟用翅膀包裹住她的孩子,那无数的伤被治愈,可唯独内心的创伤无法被拯救。
站在莉丝贝尔面前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女,和她有着一样的年龄,和她不一样的是对方那美丽的双眼中带着对生活的期待和渴望,耀眼的白色衣裙让她更像是一个备受爱戴的洋娃娃,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不由地让人对其着迷。
一黑一白,一光一暗。
站在光芒下的可爱少女伸手抚摸少女的脸庞,被绑在黑暗之中的莉丝贝尔听到了一句话。
“很疼吧,已经不用在害怕了。”
或许是莉丝贝尔的内心还存在着所谓的希望?或许是她还没有彻底因为这件事情感受到绝望?
也许只不过是她所梦想的天堂一直有着这么一天的存在,少女的双眼重新焕发生机,伴随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可爱少女悲悯的泪水自双眼流下。
莉丝贝尔也没有发现自己也早已流下了泪水。
“你的名字是?”
“莉丝贝尔。”
后面的贵族男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是给予男人一袋子金币,从男人手里拿过控制奴隶契约的卷轴。
束缚少女的十字架上满是鲜血,贵族少女走上前去笨拙的撕扯铁链,身上的白裙被残留的新鲜血液染成了红色,随之而来便是少女“嘿咻”的发力声音。
“没用的,安娜,那是魔导之锁,专门克制魔法并且坚固无比,你想用蛮力把它撕开?”男人走上前,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同时掏出钥匙将束缚少女的锁链打开。
魔女自十字架上落下,随之而来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温暖怀抱。
“我的名字是安娜,安娜.坎斯贝洛。”金发少女温柔地将和自己一样大小的萝莉抱在怀中。
可怜的普通少女心房被无情地攻破,表露出她从未有过的情感,深深埋入陌生人的怀抱之中,贪婪地汲取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
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好吗?
少女自言自语地问道。
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也什么都不想去做了,此时此刻奴隶也好,还是什么也好,她只想贪婪的汲取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并且发誓永远成为眼前金发少女的工具。
“我的名字是……莉丝贝尔。”
“不死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