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冰凡觉得自己不止是耐心，就连理解力也快要消耗尽了。

“就是……”

似乎是提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知生的声音忽地小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忸忸怩怩的害羞起来。

“如果我赢了的话……你能好好地看着我吗？”

“……”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能好好叫一次你的名字吗？”

“你是白痴吗？”

冰凡脱口而出了。哪怕他知道有华音在场的当下，像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该说的。可那一瞬间的冲动却没给他阻拦自己的机会，等注意到的时候，真正的想法早已经变得无可挽回。

“白痴……？”

偏偏理应算是被骂的人，还歪着脑袋在问。

“就是‘笨蛋’的意思。”顶着华音针扎般的视线，冰凡不知怎么又跟着回了一句。

“原来是笨蛋啊~”知生开心地笑了，两只手掌轻轻地拍在一起，“这个我就知道了，毕竟娘亲也总是会这样说的。”

“……”看她这样子，冰凡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是有意的中伤，那么以凌厉的方式还击就是了。

如果是虚假的伪装，那么以不留情面的方式撕破就是了。

可是现在又要怎么办才好呢？

那笑容天真无邪，那眼眸纯粹无瑕。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此人存有异心……甚至会当即认为，她是打心底因为联想到了娘亲，因为面前的人说出了具有相似性的话语，所以在单纯地高兴着的。

温热的感觉，明亮的氛围，化为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潺潺流淌过冰凡本为漠然的心房。

为什么？

他很想这样问。

可不知为何一开口就变成：“那就这么做吧。”

明明根本就不想去打这样的赌，也不认为像是这样的事，究竟能有什么意义。

但总之也不会有什么亏损——对吧？

像这样奉劝着自己，冰凡送别了徐雨。

就算是想离开也需要确定周边情况，这件事交给徐雨调查，无疑是最合适的。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说啊，护法。”

人在村外的帐篷驻扎，望着头顶炎炎烈日的卓大通问。

“我们既然带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打进村里面呢？”

可以说，从悲离峰下来再到发现蛛丝马迹，并没有花上太过多的时间。

人手多是一方面，再就是玄天教来这边之前，也算是姑且做了一番地域调查。虽然不能说把周边的一切都了解的很透彻，但也不至于走到哪里都会抓瞎。

所以在确定山崖下方有河流之后，玄天教的搜查重点，自然就放在了距离河流相对近的梨花村这边。

“双马尾那边都已经有成果了，我们这边不也应该更加紧吗？再说——”

“我知道你想要快些见到日曜之主。”慢慢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司徒然不慌不忙地道，“可在能有意外收获的前提之下，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卓大通捏捏下巴，没想明白，“什么大局？”

“据说，七曜传人会互相吸引——因为本质上都是星龙的眷属。”司徒然说，“换言之，在日曜之主出山后，很有可能会接着出现月曜之主。”

“那我们不得拦一下吗？”卓大通吃了一惊，“不然让他们合在一块，可还了得！”

“一网打尽，不也正好？”司徒然轻笑，“……虽然，我是开玩笑的。”

卓大通就连半个字都没听懂：“啊？”

“玄蛇之力，强盛无比，区区的一个日曜或月曜之主，又能算是什么？”司徒然说着望向天空，“现在的玄天教规模有限，还不能达到全然自由行动的程度。可如果我们能以不同的方法发展教众……那么这对于所有人，都是非常有利的。”

卓大通挠头：“我还是不明白。”

“朱元成。”司徒然给了他提示，“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将自己身上存有的玄蛇之力，摘出一些给他？”

“对啊！”事搁多日，卓大通方才反应过来，“这我还没有问呢——护法！你干嘛要我把力量往他身上注啊！？”

“这是实验。”司徒然说，“一个关于玄蛇使者的……力量传播可能的实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在野外冲下的山流之间，有一名赤着上身的少年，被铁索捆着双腕，束缚在瀑布之下。

“我说你，差不多也该想开了吧？”

蹲在水岸的石头之上，康儿百无聊赖地薅起一根狗尾巴草。

“虽然我也不太想接受你是个同伴的事实……但既然是你的身上存在着和我们同样的玄蛇之印，那不就意味着你也是和我们一样，被玄蛇所选中的使者吗？”

“闭嘴……”

即使浑身上下都是被鞭打过的伤痕，悠扬也不曾真正向人低头。

可是，自他额头处散发出的阵阵紫光，却又像是在彰显着什么一样，无情又残酷地在闪烁着。

“真的是……地狱笑话。”

康儿注意到了，她两手托着脸颊，回忆起就在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因为不确定究竟谁才是日曜之主，所以玄天教的使者这边，也是分头展开了追捕行动。

司徒然和卓大通被派去了寻找知生，康儿和卓婧则被派去寻找悠扬。

正所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要通过摩托车加速可飞跃的距离，总是比去下山崖再行寻找要快得更多。再加上悠扬本身也是个伤员，所以按理来讲，就算是他现在逃了，实际上也跑不出太过远的距离。

更别提，摩托车会留下来的痕迹，远比脚印要更加明显得多。

康儿和卓婧，很快就找到了因为摩托车鼓掌，而直接翻到了对面山坡下边，整个陷入昏迷的悠扬，可以说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给绑了起来。

问题是在这之后出现的。

按理来说，此时的悠扬就算醒来，也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

可偏偏，他在看到卓婧和周围的玄天教成员之后，整个人的身上爆发出如同见到仇人般的杀气，竟是硬生生地挣裂了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嘶喊着就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卓婧冲去。

结果非常明显。

已经伤成那样子的悠扬，不可能是第二使者卓婧的对手。

然而——

“不是吧……”

在散了个心回来便看到这幕，望着少年额头明显迸射出光芒的熟悉色彩，康儿不由得抬手遮住了嘴。

她真的没有想到。

悠扬竟然会和自己，有着全然相同的本源力量。

这意味着他是被玄蛇选中的人……

是理应归属于玄天教的，第七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