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个月前,白玉怜在处理顾静姝任务时,得到了某人的相助。而这个人,正是眼前身着靛蓝色斗篷的慕容瑾。

她雪白的耳垂上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蓝水晶,修长的手腕上依旧是那个镶嵌着暗器的银制手镯。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瑾对白玉怜突然现身在银璃家中的事情也表示不可置信,青石镇离京师可是有千里之遥的。

白玉怜只得尴尬地将眼神飘去远处的梅花丛中。

“这个嘛……说来话长。”

总不能说自己是喝着米粥时被神秘力量传送过来的吧?

慕容瑾也没有过多追问,她往木门内探了探头,旋即朝二楼的雕花窗棂呼喊道。

“银璃,我之前订好的汤药呢?”

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到了楼上银璃的耳中。隔着一扇婉约的红漆木门,里面传来了少女赌气似的回应。

“还要等炉火熄灭片刻,你不如先去外面小逛,半个时辰后再来取药吧!还有!帮我把那条臭杂鱼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啦!”

白玉怜无奈地听着楼上银璃的答复,然后又耸了耸肩膀看向身旁的慕容瑾。

“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这个嘛……也说来话长了。”

总不能说银璃之所以恼怒,是因为自己被传送过来后恰好撞见她在床榻上自我勉励的羞人场景吧?

既然汤药尚未炼好,慕容瑾也只好顺着银璃的意愿,安静地离开那座窄小的朱门小屋。

临行之际,她还是拽上了白玉怜的手腕。

两人信步走在宽阔的青石板大道上,周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

白玉怜只要伸长瓷白的颈项朝街道尽头望去,便能看见那些恢弘壮阔的皇宫建筑群,这也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正身处帝都的不真实感。

慕容瑾一路都默默地走在前方,沉默寡言的性子在此刻表露无遗。

“随意走走,等时辰差不多了就折返吧。”

所以她口中的随意走走,其实就是沿着青石板街道绕上一圈,全凭双脚来消磨时光,豪无趣味可言。

白玉怜路过一个糖葫芦摊位时,用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买了一串拔丝糖葫芦,然后戳了戳身旁慕容瑾单薄的肩膀。

“来一串吗?”

她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甜蜜糖果递到慕容瑾眼前。

慕容瑾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白玉怜此举的用意,但她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无故地拒绝他人的美意,于是只好颔首接过。

“多谢。”

白玉怜脸上依旧挂着顽皮的笑容。

她会买糖葫芦给慕容瑾,还真是别有所图。

就在慕容瑾樱唇轻启,将晶莹剔透的糖衣含入口中的瞬间,站在身后的白玉怜得意地轻咳了一声。

“咳咳,既然享用了我的东西,那我问慕容姑娘几个小问题,想必你也不会吝啬指点吧?”

对于慕容瑾为人正直,白玉怜其实早有耳闻。所以她相信如此正气凛然之人,在收到恩惠的同时,必然会诚恳地予以回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打听些像我这般初来乍到的异乡人在京师的注意事项。”

白玉怜想要了解京师的大致情况,以及最适合打探秘闻轶事的去处。

她知道慕容瑾乃是缉拿罪犯的捕快,对于这类事情应该颇有心得,所以特意花了一串糖葫芦的代价来求教。

这就叫花小钱办大事。

而她要打探的东西,除了那块神秘的玉简,也没有别的了。

谁知慕容瑾只是淡然地盯着手中的糖葫芦瞧了片刻,随即又将其递还给了白玉怜。

“怎、怎么?难道我的请求太过冒昧?还是说你不喜欢糖葫芦?”

白玉怜原以为自己的小伎俩并未奏效呢。

可她不过是被突然传送过来的,身上本来就没几个钱,能吃顿饱饭已是幸事,还能请慕容瑾吃什么呢?

正当她黯然接过慕容瑾递来的糖葫芦时,却又听见那个沉静的嗓音。

“如果只是些小事,我随时都可为你解惑,糖葫芦就留给你自己吧。”

原来慕容瑾并非拒绝了白玉怜的请求,而是对于这种举手之劳的小忙,她根本无需任何酬谢。

以前与白玉怜告别之时,她已经明确叮嘱过了。

“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京城找我。”

白玉怜握住手中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美目流转出几分惊愕,最后也只能苦笑着应和慕容瑾的话语。

“你真的正直过头啦。”

“嗯,许多人都这么评价。”

这位来自塞外的少女也丝毫不谦虚于他人的赞誉,虽然从那张冰雪聪明的脸庞上瞧不出情绪,但白玉怜还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欣喜。

“对了,第一颗山楂我方才已经舔过了,所以还是不要——”

慕容瑾话音未落,白玉怜粉嫩的丁香小舌便已经攀上糖葫芦串的顶端,轻巧地向下滑行着。

因甜蜜而分泌的香津玉液裹挟其中,随着朱唇贝齿间的轻吻,发出“啵”的细微响动。

软舌紧紧贴住晶莹的糖衣,却也不尝味道,只是倏地向后拉扯,牵起一道银丝般诱人的细线。

再倏地收紧,温柔地衔住,宛如热恋男女间最为激情的深吻。

但白玉怜不过是在品尝糖葫芦罢了。

她不紧不慢地将慕容瑾轻触过的第一枚山楂吞入腹中,而后满足地咬向第二颗。

“味道确实不错嘛,慕容姑娘……慕容姑娘?”

白玉怜仰首唤着慕容瑾的名讳。

这位边疆女郎此刻却被眼前少女的曼妙身姿吸引,甚至连耳根都染上了一缕胭脂般的嫣红。

“白玉怜……你当真是位男儿身吗?”

对于先前白玉怜说自己本是男儿身的坦白,慕容瑾至今仍是将信将疑,明明眼前之人是一位如此国色天香的佳人。

而且连吃糖葫芦的姿态都如此的……

慕容瑾的头脑开始发热起来。

“哎呀,我说的千真万确,只是遭遇了些怪事,这才化作了女儿身罢了。”

怪事的来龙去脉,白玉怜也没法与慕容瑾细说,只得宽慰她放宽心。

“如果你沐浴时我贸然闯入,你大可以把我当变态一般驱逐的。”

慕容瑾颔首不再多想。

只是归途中,她的脑海里偶尔会闪现出少女沐浴时的娇美身姿。

她很好奇。

......

“小银子,气消了没啊?”

白玉怜嬉笑着推开银璃的朱漆木门,迎面飞来的便是一只绣花鞋,幸而身旁的慕容瑾眼疾手快地将其稳稳接住。

“谁是小银子啊。”

只见银璃将一头柔顺的银发高高束起,整个人不悦地端坐在古香古色的药柜之后。

待慕容瑾走近,她便将一碗熬煮多时的药汤盛来放在红木方桌上。

“喝完这碗药汤,能帮你调理一下气血。待我将剩下的中药研磨成粉,你便带回去,按一日两次的频率服用。”

谈及医理,银璃便没了半分孩童的稚气,反倒是坐在桌前的慕容瑾乖顺地点头如捣蒜。

白玉怜端详着慕容瑾,随后探身过去询问。

“你受了什么伤吗?”

“嗯,前些日追捕了一伙诡异的盗贼,中了他们设下的毒。”

“那后来人抓到了没?”

慕容瑾对此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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