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房内充斥着清脆的男声。
苏晓晓的视线里,手机屏幕上的还债日期,不多不少,就在明天。
一万的利息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不小巨款,更何况是全靠社保的他嘞?
回想着自己的十八年,苏晓晓只能用步履维艰来形容。
没房没车,就连父母都在不久前突然离世,留下了五百万的高利贷,这一切都向着无法预料进发。
他时常思考,要是自己中用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毁灭变新生,绝望变希望。
少年的幻想往往最为致命,无力,空无实际。
有时间想着这些虚无,不如考虑该如何逃脱这必死之局。
苏晓晓也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但他很清楚,这次的对手他惹不起。
白家,不!应该说是白沁,大名鼎鼎的黑道千金,但凡是经过她手的,管你有没有钱最后都还上了。
黑奴,卖肾,地下赌博......无一例外,苏晓晓都不想要选择其中的任何一项。
头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苏晓晓死死扯住了头发,企图降低一点那撕心裂肺般的头疼。
自从父母离世后,这种症状就时常发生,苏晓晓权当是他们留给自己最后的折磨罢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他们眼里的好孩子,不过是蹭吃蹭喝的寄人篱下的路人。
一次次的殴打,不理解,早已习以为常,现在苏晓晓只希望收债的人能手下留情,看在是自己那可悲的父母欠的钱,让自己去打一辈子的黑工还钱就行了。
关掉手机,苏晓晓呆呆地望着逐渐变得模糊的天花板,原本泛黄的木板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看来你也跟我一样呢,吃枣药丸。”
他轻轻地坐在了床上,打开了父亲的衣柜,一套崭新的西装赫然摆在里面。
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花那么多钱买这蓝色的衣服,但确实挺不错的。
古人说过,死,也要走得体面。
穿了一辈子的短袖也该换了,苏晓晓还是有些胆怯,毕竟这是自己父亲的,多少有些害怕。
苏晓晓捧住了西装,很是小心,像是手中的不是衣物,而是易碎的宝石。
“嗯,真的好合适。”苏晓晓提着西装比划了一下自己身材。
确实,苏晓晓跟自己的父亲差别不大,都是很清秀的一米八大帅哥,可惜一个不称职,一个软弱无能。
搓了搓,他不禁感叹这西装的材质真好,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短袖可以比拟的。
褪去身上刻着简单数字的黑短袖,套上了这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系上从床头柜翻出来带着黑色花纹的领带。
“呃,这应该和红领巾一样吧?”苏晓晓看着手中的领带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不要了。”
随手丢掉了领带,苏晓晓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学着以前父亲的口吻。
“咳咳,你过来,把饭做好,等等你先去把衣服洗了,哎生你下来屁用没有,滚开!”
脱下这不属于自己的西装,悉心叠好,随后无助的蜷缩在床上。
沉思到天黑,躺在床上的苏晓晓像是醒悟了一般。
死亡并不可怕,只不过是被人遗忘罢了。
但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想要做,当歌手,当虚拟主播,谈一位漂亮的女朋友……
苏晓晓漂亮得像是妖异的淡蓝色眼眸,变得释然,端正的五官很精致,可以清晰的看出眉头不在紧蹙。
“也许,那里啥都有……”
躺在床上,冰凉的硬床板让苏晓晓觉得是那般的亲切。
毕竟明天可能就体验不到了。
想到这,苏晓晓闭上眼,不久就传出了均匀有度的呼吸。
梦里,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无力,有一股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像是在发生某样无法扭转的事情。
第二天的中午。
苏晓晓总算是睡醒了,醒来时,身上有一股酸溜溜的气味,就像是米饭馊了的那味儿。
他闻着自己身上的这味儿,都十分嫌弃。
他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可能自己有点重口味吧?
早起的尿意,让苏晓晓憋得满脸通红,他果断起身跑向了卫生间。
当他脱下自己的白裤衩时……
苏晓晓愣了一下,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这,这……这个,去哪了?”
苏晓晓慌了,真的慌了。
他使劲地探索了一番。
没有!真的没有了!
“卧曹,我的鲲呢?这……也能凭空消失的吗?”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了苏晓晓的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不,不……不要这样,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又掐了掐脸。
清晰的痛感,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这现实是那么的真切。
此时的他……
不,应该是“她”了。
苏晓晓的身体正发生着无法改变的巨大变化。
他甚至能够听见骨骼一点点重组的声音。
用不了多久,苏晓晓就会变成一位真正的女人。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了鲲的男人,还特喵的算是男人吗?
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卫生间内巨大的动静,并没有掩盖住手机的来电铃声。
苏晓晓接通了电话:“苏先生,我们马上到了,请你立马准备好一万,否则……你懂的。”
苏晓晓气哭了。
这几天自己的倒霉,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能稍微晚点吗?……”
这哭腔很明显了,但对方没有任何迟疑。
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苏晓晓放下手机,无力地抓了抓无端变长的白色头发。
苏晓晓擦了擦眼泪,迅速在网上查询起了相关病例。
当然是一无所获。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只能用超自然来形容了。
“吗耶,难道……要让我用这身体去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