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纯白皙的手指指向了陈淮的膝盖,陈淮的视线也在手指的引导下不由自主地朝着自己的膝盖望去——
那里存在一滩水渍,准确来说是纯色的布料被水打湿之后留下的痕迹,只不过因为这个痕迹多少有些奇怪。
毕竟很少有人会把水泼在膝盖上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是水渍顺势向下,将整个小腿的部分,乃至于裤脚都带着水痕的程度。
就像是你把一杯水从膝盖的位置倒下,然后看着它慢慢地浸湿你的裤子。
而且如果只是单纯的水渍的话,陈淮姑且还能够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作为借口来搪塞,可是那“水渍”上面显然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的,陈淮也是顺着方爱纯的发现,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有点狼狈。
因为刚才完全着迷于快速支付代价,甚至于还要应付方爱纯和处理顾夏疲软的事情,所以陈淮此前并没有认真观察过自己的状态,这才给方爱纯钻了空子,被她抢先发现了。
当然,陈淮在被方爱纯发现了这点儿纰漏之后,并没有立刻变得慌张,而是故作深思,好似自己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一般。
方爱纯见陈淮久久没有回应,抬起头望向了少年的脸庞,瞧见他微微皱眉,抚唇深思。
虽然不排除这是陈淮在装神弄鬼,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什么性格她自然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往深处思考——
她十分简单地接受了陈淮的演技以及这个演技背后的道理,那就是陈淮真的不知情。
陈淮的确是有些纳闷的,毕竟顾夏作为一种外星生命体,完全没有进食、排泄以及睡眠的必要,在蓝星会有这些举动,无非就是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的生活。
说白了,她和邪恶的丘比都一样,无非就是模仿着人类的呼吸的另类物种,想要保持一种不会过于急促的呼吸,对于顾夏来说绝非易事,也并非难事。
至少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应该不用上厕所,也没有排泄需求才对……
这才是陈淮觉得纳闷的地方。
不过按照两人第一次在医院擦拭身体的汗水那次来看,似乎真的是没有臭味的,但是陈淮不敢赌,不敢赌自己膝盖上的这些水渍的真实来源。
“这是水吗?不是吧?我瞅着不是……”
她盯着陈淮的脸嘀咕道,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她被陈淮领口的一个不自然的扭曲给夺走了视线,遂顾及不上说话的声音。
那是陈淮领口,被什么动物或者人啃咬,致使完全扭曲i,还残留着些许的水渍和一些奇怪的痕迹。
很奇怪,陈淮身上有好多好奇怪的东西……
方爱纯当然觉得奇怪了,小眼珠子一直在盯着陈淮的膝盖和领口,这两个地方都是她自打刚才离开之前就一直在关注的地方了。
至少在她离开之前,陈淮可没有这些奇怪的东西附着在身上。
但是她又不敢打包票,只好深思,然后再深思,试图从自己尚且在陈淮的房间里面的时候的记忆当中,发现一些些端倪。
她最开始离开房间,也就是去准备柠檬水的,陈淮身上的确没有这些奇怪的东西,而等到她回到陈淮的门口,等待许久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太暗,她看不清。
这之后她将顾夏搬回家里,然后又折返回来,借着陈淮回到了客厅之后的光亮,她才看清楚了这些。
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遂大胆地做出了尝试——
她撩拨了一下自己右侧耳朵的垂发,将这一缕略微有些调皮的头发拉扯到了耳后,然后由下而上抬起来视线。
那小动物一般的视线落在陈淮心虚的脸上,然后又垂向了陈淮的领口——
她伸出了手,轻轻地拉扯了一下陈淮的衣服,同时冷静道:
“这里又怎么了?领口也有水,而且还被揉成这样?不对,说到底这真的是用手揉的?”
方爱纯甚至直接上手在陈淮的另一侧领口揉了一把,她很用力地抓起来,然后旋转,领口甚至都卡住了陈淮的脖子,可惜的是即便如此,都无法复刻出差不多的东西来。
所以她便更加怀疑这地方还有膝盖上的水渍的来历了。
而在这一系列的行为当中给,陈淮非但没有反抗,而且十分配合,这让方爱纯觉得有些猫腻,但是陈淮的想法却相反。
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做出别的举动,因为实际上这些行为都是某人留下的,和他无关,难不成自己好心帮助顾夏,反过来还要被顾夏留下的东西给陷害了?
他自然是坦荡。
但是方爱纯可不管这些。
小淮是说好要和我当一辈子青梅竹马的,怎么会有猫腻?有偷腥猫的痕迹!
因为她敢确定,这两样东西都是在自己离开之前,也就是打开陈淮的房门之前的存在了的。
在她离开房间去做柠檬水的时候还没有,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却出现了。
这中间存在一段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是方爱纯放着法杖状态下的顾夏和陈淮共处一室的情况。
但是陈淮不知道那个法杖就是顾夏,而顾夏和陈淮也不对付,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难不成这件事情应该去问正在休息的顾夏?
虽然说方爱纯正因为自己的手艺不如陈淮而觉得有些伤心,但是仔细一想,陈淮的手本来就巧,心思缜密不说还十分体贴,这样的人在做手工的时候也绝对要比她自己厉害多。
所以也就接受了顾夏在陈淮的保养之下变得很舒服的事实。
虽然说要她接受这一点还有些困难,但是今后应该可以多多麻烦陈淮——可是一码归一码,对陈淮手艺的认可,不代表陈淮就可以背着自己藏人。
她一定要揪出是谁!
而在如此思考的过程中,少女不由得皱眉挥臂,叫陈淮如坐针毡。
方爱纯的疑惑在陈淮的心虚和错愕面前显得极为具有压迫感,因为陈淮真的没料到还有这样一档子事———
“爱纯?你揪着我的领口干嘛啊……”
陈淮伸出手抓着方爱纯的手,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领口抓下去,他很小心,没有去把方爱纯刚才发现的领口的痕迹给抹掉,小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出现。
而他也不得不摸向自己的膝盖,裤子上的水确实有点多。
“啊,抱歉,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方爱纯的身子一颤,目光也从刚才的空洞无神稍稍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是依旧是皱着眉头盯着陈淮的衣领瞧。
“所以呢?你是不是在保养的时候弄到什么了?你带进去的那盆水吗?”
陈淮的确是带了一盆水进入的房间,但是那点点水完全不能够造成这样大的水渍,更别说那盆水其实只是用来擦拭顾夏本体的脏污的,被陈淮放在脚底边,现在已经被倒入下水道了。
“对、对呀!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就是那盆水!”
陈淮别无他法,只能顺着方爱纯给出来的台阶向下走,同时将裤子上的水渍全部推给那盆水。
但是这还不够。
如果这能够被喜欢脑补的方爱纯用来解释膝盖以下裤子的水渍的话,那么上面的其他东西呢?
难不成这些东西也能从房间里面找出来?
陈淮的心虚就是如此,而方爱纯自然也明白,陈淮应该是背着自己做了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而且还是在和顾夏共处一室的情况下。
所以这到底是——
方爱纯心里头有点儿乱,遂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可是指尖还未触碰到那液体的时候,就直接被陈淮一把拉住。
“等等……”
“嗯?小淮?”
方爱纯望向阻止了她的陈淮,瞧见陈淮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
“你就是背着我干了点什么吧?让我看看!不然我要闹了!”
她知道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可是就是架不住好奇,用力甩开了陈淮的手掌之后,继续向着陈淮的膝盖摸去。
下一秒,她用食指抹去了些许,而陈淮则是盯着她的举动发愣,因为他想不出来半点可以阻止的理由。
“奇怪……”
方爱纯嘀咕了一句,然后将手指凑近了鼻尖,陈淮顿感不妙。
不得已只能闭上了双眼,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审判时刻——
“emmmm……有点花香,像是发蜡?”
方爱纯嘀咕道,同时将手指凑到了陈淮的面前,陈淮吓得愣住了,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看见方爱纯再用纸巾擦拭手指了。
不过就刚刚凑过来的时候,陈淮的确因为呼吸的作用而嗅闻了些许,那的的确确是香的。
“啊……我知道了,是车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