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欧瑞特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就像是春雪在暖阳的轻抚下消融一般，她微微扬起了嘴角，似乎是有些惊喜，又有些期待。
“不愧是朵妮雅酱，她们都要打起来了。”
“薇欧瑞特小姐这么替我高兴啊……还有这个期待的眼神是？”朵妮雅默默地观察着她们的表情，在心中暗自嘀咕。
“该不会薇欧瑞特小姐其实是‘诸君，我喜欢战争’这一类的吧？粉切黑是吧！”
朵妮雅心中一凉，但她感觉薇欧瑞特应该还没那么严重的倾向……
即便是美少女，也喜欢看热闹嘛。
她的目光缓慢地移向阿黛尔，阿黛尔紧盯着剑拔弩张的拉媞珐，目光中透出深深的不解。
作为信奉“秩序”的一侧，很明显这样的行为并不为她所认同。
“你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板起脸来的霍尔特像是扑克牌上的K一样，更像是一具石像。
“过分又怎样？”拉媞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有意见的话就来决斗。”
年轻的梅娅导师坐在中间，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两位…拜托先冷静一下……”
“霍尔特导师本来就没打算抢你的学生，也对你没有其他意见……”梅娅努力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霍尔特的目光渐冷，隐隐透露出一丝厌恶。
可他竟微微叹了口气，便不再计较。
“正如梅娅女士所言。”
“很好。”拉媞珐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单手叉腰，一手扶帽走下了讲台。
“朵妮雅，我的办公室在二楼的导师区，过会儿就来一趟。”
她叮嘱完，随即便直接离去，完全不给其他人一点面子。
“她真的好狂……”朵妮雅感叹道，“那个霍尔特导师脸都要绿了。”
“那当然，毕竟她是我们分局内最优秀，也是最年轻的心理导师。”薇欧瑞特道。
“对，但是她的成绩仅限于理论类，目前没有见到任何成果，也没有帮助治愈小姐您的失心症。”阿黛尔叹道。
阿黛尔上下打量了朵妮雅两眼，“希望两个炸药桶放在一起，不要再徒增祸端吧。”
“诶？你什么意思，不相信你的执行官是不是？”朵妮雅鼓起腮帮子。
阿黛尔锐利的目光，好像是在说“信你就有鬼了”。
测验会结束，三人也陆陆续续地出门。
“那个……朵妮雅同学，请稍等一下。”梅娅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朵妮雅。
“？”朵妮雅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薇欧瑞特适时地推着阿黛尔的肩膀，朝朵妮雅摆了摆手。
“我们在门外等你。”
空荡的教室之中只剩下了朵妮雅与梅娅导师。
“抱歉，朵妮雅同学。”梅娅满怀歉意地说道，“我并不是针对你。”
她的身上并不能感觉到身为导师所特有的架子，或许是因为她的年龄并不算大的原因，反倒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
“没关系的，梅娅导师，您不必道歉。”
朵妮雅礼貌地回应道。
“其实……你的天赋有目共睹，对于【心理】这门学科来说，这第一项测验就决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长空间。”梅娅解释道。
朵妮雅眨了眨眼睛。
“大多数人在接触禁忌知识后便会极为不适，几乎连正常阅读都难以做到，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根本不适合这门学科。”
“而我见到你接受禁忌知识到最后，有一枚紫色符文飞向你的额前，这就是接受了一部分‘完整’禁忌知识的体现，也是你的‘精神承受能力’的体现。”
梅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摆手。
“我不会过问你所获得的能力是什么，这是你的个人隐私。”
嗯……梅娅导师真是相当温和的一位老师呢。
朵妮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许多。
“我和霍尔特导师所拒绝你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心理’这门学科，更适合心思纯粹……或者说，笨一点的学生。”梅娅小心翼翼地说道。
朵妮雅愈发疑惑。
笨一点？
这跟心理有什么关系吗？
“假设，有一种足以用来毁灭城池的禁术级魔法，能被刚出生的婴儿所随意使用，你觉得结果是什么？”梅娅循循善诱道。
“整个城市都会被炸上天。”朵妮雅干脆地回答道。
要是在现代，她会用“拿着机关枪的大猩猩”来作这个比喻。
“是的。‘心理’这门学科就像是一门足以用来毁灭城池的禁术级魔法。”梅娅道，“我还要向你道歉，因为我擅自影响了你，以‘温和无声’的方式。”
朵妮雅微微一怔，随即感觉浑身有些发凉。
是啊，从一开始，梅娅导师所展现出来的亲和力与影响力就是……
“现在你应该能够明显感觉到‘心理’这门学科的危险性了。”梅娅道，“如果你足够优秀，便可以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下去推动他人的行动。”
“话说回来，虽然我们说是‘允许采取所有方法’，但其实，这就是第二道考题。”
“异常管理局希望由行事更加保守的人掌控这门学问，就像你身边的阿黛尔小姐一样。”
原来导师们设定的规则会用来解除考生对于道德上的心理限制……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暴露出来自己的问题……妙啊。
朵妮雅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但当时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发。
“感谢梅娅导师能够告诉我这些。”朵妮雅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去。
“其实……我们是想让你沉淀一年左右，再做观察。”梅娅有些惋惜地说道，“我个人还是非常喜欢朵妮雅同学的，如果不是拉媞珐导师开口要人的话……”
朵妮雅眸中多了一丝认可。
“谢谢。”
她欣赏梅娅导师的坦诚与谦和，即便这或许也有她所施加的心理影响。
“如果日后学习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的话，朵妮雅同学也可以去我办公室问我。”梅娅微微一笑。
……
“怎么这么久呀？”薇欧瑞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梅娅导师跟我解释了没招我的原因，其实她是想让我沉淀沉淀，再收我做学徒的。”朵妮雅解释道。
“我就说朵妮雅酱其实很抢手吧~？”薇欧瑞特得意道。
“如果你跟着梅娅导师，或许我杀掉你的可能性会小一点。”阿黛尔冷淡地说道。
“诶？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啊~”朵妮雅勾起唇角，隐隐透出一抹坏笑，“阿黛尔小姐，你也不想……”
“我有事要向科长报告，先走了。”
阿黛尔瞪了朵妮雅一眼，飞快地逃走了。
“阿拉。”薇欧瑞特笑眯眯地凑了上来，“朵妮雅酱和阿黛尔的关系好像很好呢？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我应该知道，但又不知道的事情……？”
朵妮雅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尤其是自己的小腰子，有一种即将被厨刀暴击的既视感。
厨刀的话不要啊！
“也……也没有啦。”
“是嘛。”薇欧瑞特的语气有些狐疑，但逐渐平缓了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闲聊着，于楼梯间分别。
朵妮雅独自走上二楼，在警卫怀疑的目光中自信地挺起了还不算很有料的胸膛。
“滴，执行官卡。”
朵妮雅忐忑地望向了门牌上的名字。
拉媞珐·西尔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