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般的嗓音在泠寒月的耳畔回荡,令他不禁忆起当年,他刚刚穿越到这方世界的时候,对一切都是那么懵懂无知。
当时的他还有些年少无知,对这方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自以为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就有些胆大妄为,不仅招惹到了外界的修道者,还导致了整个村子的灭亡,就连他自己,也差点身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关键时候,还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南宫苍云出手救下了他,并带着他一路逃亡,其间生生死死不多赘述,但他们最终被蜀中剑阁的仙师收下,一同入了剑阁外门。
只是说来可笑,明明年纪更大、性情更好的南宫苍云,却因为泠寒月的天赋更好,而要叫他师兄。
这一句“师兄”,又喊了许多年,直到那一次宗门大比,战至最后,秘境中只剩下了他与南宫苍云两人。
“师兄,这次大比的奖励就在眼前,我是如何都不会放弃的,”那时的南宫苍云还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他满面春风,指着那剑阵中的宝剑,道:“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泠寒月没有回答,因为他必须要考虑,这是否是他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
于是,当南宫苍云的手离那柄长剑不过半寸时,泠寒月出了剑。
长剑刺破穿了南宫苍云的心脏,他回过头来,满脸尽是错愕,而泠寒月的眼中,也只有冰冷。
随后泠寒月将南宫苍云一脚踢下剑阵,亲眼看着他被那些汹涌澎湃的剑气所撕碎,再然后,他取下了那柄沾染着南宫苍云鲜血的长剑。
泠寒月从此成为了此次大比的第一名,也被剑阁的太上长老收为弟子,又逐步地成为了剑阁的内门弟子,直至今日。
梦醒了。
泠寒月抬起头来,却见眼前的画面朦胧,直到一簇火焰凭空燃起,才点亮了这昏暗的室内。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在这静谧之处泛起一丝涟漪,泠寒月感受了一会身体的状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几根铁锁悬挂着,吊在了半空之中。
全身上下,都好痛,好似被人千刀万剐,再扔入油锅烹调几番,直至外焦里嫩、不成人形。
“你醒了?这才不过两天,看来你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南宫苍云走到了泠寒月的面前,端着一碗浑浊的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来,把这碗药都喝了。”
泠寒月闭上了双眼,撇过头去,不愿按他说的做。
南宫苍云早预料到了泠寒月的反应,也冷哼一声,伸手摁住了她的腮帮子,就把那碗东西向她的口中灌去。
“唔……要满了,咳咳……”
将那一碗不知是何的药液全都灌入了泠寒月的口中,南宫苍云收了碗,解释道:
“你的天赋虽强,但那柄剑毕竟是阴寒之物,这些年的逐渐反噬,早把你的身体伤得不成了样子,我想要在你身上施下法术,还需要先替你调理身体,呵,这还真是可笑。”
“咳咳,我要怎样,还用不着你来管,”泠寒月还想啐些口水在南宫苍云的脸上,可全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朝着他放些无所谓的狠话,“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毒药,更不是什么迷魂水,只是一些调理气血、稳固身形的汤药罢了。”
“调理气血……稳固身形?”泠寒月一下子就大惊失色了起来,连忙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过是帮你适应了一下,你不惜做出那一切,也要夺下的那柄剑了罢了。”
说着,南宫苍云又从随身的方寸物中取出了一面半人高的镜子,举在了泠寒月的眼前。
“这般样貌,也不枉我花费数日捏造,你看如何,寒月……师姐?”
泠寒月颤抖着身体,看向那镜中的自己,只见一个白发异眸、我见犹怜的少女,正呈现其中。
“啊……”泠寒月喃喃道,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这,这是……我?”
原来因为先前的那些疼痛,使泠寒月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或许是南宫苍云那一碗汤药的作用,那些苦痛褪去,她也终于得到了这一份迟来的感受。
头发似乎要比先前要长而细腻,因为痛苦所溢出的汗水全都粘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原本平坦的胸口也高高隆起,沉甸的感觉简直令人无法承受。
除此之外,就是下身那空荡荡的感觉,只让泠寒月陷入了一阵又一阵的痛苦之中。
南宫苍云一挥手,随后整个室内便亮堂了起来——原来这里正是一处山洞石室,却并不潮湿简陋,而是修缮完好、摆设齐全,若是用来居住,想必也是十分舒适的。
可泠寒月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只是看着那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忽然明起的灯火照亮了她身上更多的细节——例如那对一只黛紫、一只淡红的异色眼眸,内敛秋水、暗藏盈波;还有和先前一样的柳叶细眉,弯弯绕绕,宛若亏月。
再往下看,就能发现,镜中的少女身着的是一件十分精美的粉白襦裙,穿在她的身上,无比自然,就好像是画中走出的仙子般,典雅清淡。
只不过,如今的这一位“仙子”,正被无数根锁链悬挂在房间的中央,秀发披露、狼狈不堪。
她的秀丽的蝴蝶骨正显露在了南宫苍云的视线当中,他顺势向下看去,却见到了少女胸前那饱满无比的峰峦,形状柔美,刚刚好任凭他盈盈一握。
而再往下,襦裙华美的裙摆遮住了少女那笔直纤细的双腿,却恰好显露出一双精致的玉足。
曲线优美、十指饱满,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只是她本人,似乎有些异议。
“南宫苍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被悬挂着的泠寒月疯狂地摆动了起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向南宫苍云所扑去,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却只是徒劳无功、白费折腾。
而南宫苍云眼神一凝,挥了挥手,随后那些捆绑着泠寒月的锁链便一齐收紧,在少女的身上勒出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南宫苍云,南宫苍云!啊啊啊啊啊啊!”
泠寒月发出了无意义的尖啸声,却于事无补,只是让那铁锁越发地收紧,而一旁的南宫苍云,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泠寒月做着这些无意义的挣扎,不发一言。
只是终于等到泠寒月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力气,那铁锁才略微松动,而南宫苍云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已经大汗淋漓、动弹不得的她从铁锁上解下,抱在了怀中。
“放轻松些,我还没打算杀了你,至少现在不会。”
南宫苍云将泠寒月抱着行了一路,放在了那张床榻之上,道:
“你的身体没有完全女化,还需要一点时间;别担心,等再过了几天,我就会亲自把你送回剑阁里去,让你和你的那些师长和同门,好好见识见识你这一副模样。”
说罢,南宫苍云捏了捏她的脸,轻哼一声,就转身离去,只余下了全身无力的泠寒月,躺在了床榻上。
回剑阁去?哈哈哈,就我现在这一副模样,还有什么脸去见师父和那些同门的师弟师妹?
在没有任何人能看见的角落,泠寒月的那一双异色眼瞳,悄然流下了一行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