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拍喽!”
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底,亮色的唇膏,身体是十几岁的少女,愣是要打扮出成年人一般的魅惑。
“这就是最近最流行的纯欲妆,这段拍下来一定会再爆火的!再把脑袋转过来吧,小宝贝~”不男不女的导演,不能叫他她它的人称代词。矮个子的中年导演,跟每一个稍有姿色的年轻女人混在一起。年轻且自负,一身纹身,奇怪打扮的导演,都是这幅自满得意的表情,上了院线后,无一例外的,都被看不见的大手呼一巴掌,有的破口大骂,在网上发文,暗戳戳阴阳某人带资入组,才成了这副模样,将所有的锅都甩给我们。有的聪明点的,随随便便剪剪,拍点东西,就当是交差了,随后就是所有账号拉黑,删除一条龙,直接溜没影了。
摄像机架在假山假水里,打光板架在的泡沫做的亭子上,高明度的打灯挂在绿幕布上,照的自己睁不开眼,厚重的假眼睫毛扎的眼睛疼,对面那个因为整容,变得歪瓜裂枣,连个台词都说不好,二十几岁就过气的男明星,自己只想流眼泪。
“停停停!!!”
身为母亲的那个女人再次出手,再次制止了这次拍摄,将自己拉到角落,那些工作人员立刻一拥而上,手持粉底,各种零食,将就那人围在中央。
“莫纱!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妈妈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拍戏机会!你怎么一直都是这个样呢?!这样下去,你怎么能再火起来呢?!你这也对得起妈妈这么些年对你的栽培吗?明明小时候很乖,很有灵气啊?!你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你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去哪了啊?!”母亲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些快要听到耳朵起茧子的车轱辘话来,使劲拍着我的肩膀。“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点个头啊?!”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努力的。”这短短的话从嘴里慢悠悠的挤出来,配合着因为沉重的假发套和头上的头冠的重量,她下意识的低着脑袋,佝偻着身子。这一切在母亲的眼里,明晃晃就是暗暗的反抗。
“大声点!让我听到你的激情!别这么死气沉沉的!”
“我知道了,妈妈!!!”
“好了,那就出去吧!这次一定得拍成!知道了吗?!”
“知道了!”
外头的工作人员,听到里面的喊叫,都打了个激灵。
拍摄的这么多天,这个打扮富贵的年轻女人,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牌包包和衣服,天天给他们送饭又送菜的,然后又亲自拍短视频宣传,十几万的热搜说买就买,拼了命的给这部剧预热。
听说有的同事还刷到她直播卖货,就是为了给自己姑娘,攒钱让这个曾经作为童星,火遍大江南北的——她的女儿,重振往昔荣光。
为此还让上了初中的女儿退学,请了家庭教师,让她全身心投入演戏生涯。
不过,这么些天下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切最终恐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吧。可又说回来,这到底是人家家事,剧组大多数都只是失去梦想,为了吃饭钱而拼命的打工人罢了,也只能是在茶余饭后,作为话茬,感叹一下面前活生生发生的悲剧。
在场的没有一个大人能向那个小姑娘伸出援手来。
拍摄一直持续到凌晨一两点,所有人都到了极限,导演才说可以解散。
“妈妈,今天的家庭教师不来了吗?”
“家庭教师?他啊?我早就辞退了,这几天你就专心拍戏就行,这部剧妈妈保证一定能爆火的!你就等着”
这句话莫纱也已经听出茧子来,每次她都会这么说,把家里的房产都给挥霍了好几套,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换来。
她为了追求那自己儿时所达到过的,那出门就有人询问她,有关她的一切。大街小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到一个地方随便摆摆姿势,卖卖照片,签签名,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帐的风光日子。
年轻的小伙子,争相给她献殷勤的日子,穿金戴银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日子。
当初相亲才遇见的爸爸,那个因为探矿,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一次的爸爸,那个每次都会我带各种稀奇古怪石头的爸爸,会抱着我,跟我聊着我从来没去过的大好河山,给我看用大好几万的摄影镜头,拍出来的照片。
也因为她一味追求奢靡的生活,被媒体爆出各种在法律底线蹦迪的丑闻后,跟她提了离婚。
“真的好烦啊!为什么这一切都不能结束呢?成年人为什么看着那些假兮兮的,演出来的假到不能再假的东西,为什么会流下眼泪啊?!为了那些甚至不如他们自己身边人好看的人,自愿献出金钱,甚至为此闹得自己家负债累累,鸡飞狗跳。我一个小孩都不信那些东西了!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也比这强啊!”
莫纱攥紧了身上的戏服,想要撕碎它,脸上的妆造是母亲又找化妆师,又给补上一遍,现在这张脸还保持着早晨开拍时的美丽。
看着车窗反光上的,那个如人偶一般的精致的人儿,莫纱伸出手来只想抓烂它。
“莫纱也觉得今天的妆容很好看吧?要是今天不这么晚,我一定得再拍多几张才行!”
开着车的母亲如此这么说道,一个猛拐,甩掉跟在身后可疑车辆,到了在剧组附近的最高规格的旅店。
母亲跟在我的身后,排查所有可疑踪迹,最后护送到房间门口才最终放手。
“要早早睡觉哦,明天一早还得继续拍戏,明天可不能想今天一样无精打采的哦,要是可能的话,真希望你第二天一大早也这么好看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妈妈您也早点睡吧。”
使劲压着话语中的不耐烦,亲自将母亲送进隔壁的房间后,听到房门锁上的声音。
随后便急不可耐的冲进房间里,迅速把门锁上,仿佛在躲避什么怪物一样。
“你就放过我吧不行吗?!”
莫纱抓掉头上的假发,捂着脸,在这个时候,她终于不用再佯装成那个母亲讨人喜欢的样子,终于可以流眼泪了。
走进洗手间,抓起卸妆油,哽咽着,使劲擦掉脸上的粉底,嘴里絮絮叨叨着,自己不知抱怨过多久的话来。
“我不想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只想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学习,上学。每个来教我的老师都夸我很聪明,如果可以上学的话,一定可以名列前茅,将来也一定能找个好工作,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出名呢?!我不想沐浴在什么聚光灯下,想沐浴在聚光灯下只有你自己而已!一直以来,都只有你自己而已!是你的虚伪心把我们家给毁了!要是我能离开,我早走了!都是你的错!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妈妈!!!”
一片狼藉的浴室也再没力气收拾了,一头就栽倒在软绵的床铺上,困意和憋屈的眼泪一起涌了上来。
只有藏在行李箱中,那块父亲在生日送来的,一直都温热着玉石能带来少许慰藉。
“我好想你啊,爸爸!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再拍戏了!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啊!没有一人能跟我聊聊天,陪我玩!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好!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啊!!!”
眼泪不断滴在上面,少女的哀嚎也没停止过。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真的没有人可以来成为英雄来拯救她了吗?
她的每日每日的悲鸣,真的没有任何人听到了吗?
某位神秘的存在终于还是投下了怜惜的目光。
“就让我来帮你吧,可怜的,可爱的,人类的女孩。”
莫纱便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齐娜看着远处斗成一团的两人,愣在了原地,也不知该不该出手干涉。
“明明当时说好,到时候我来扮演好人,他来扮演坏人,我们彼此满足对方的欲求,怎么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hi,又见面了,齐娜!”粉红色的人穿着厚底鞋就从高空直接下落到齐娜的身旁。
“你好啊,王默,又再次见面了,真高兴见再次见到你,我今天的运势里一定有张代表着挚友的正位爱人牌。”齐娜爽朗的打着招呼,朝着其他人还抛了个媚眼,这气质和外形,如果不是亲自目睹解除变身,根本无法将两人画上等号。
“长话短说,齐娜。”陈思思首先打破这问好的虚假平和,主动说起了另一人的来历,并希望能得到齐娜的帮助。
“这种事当然可以了。齐娜爽快的答应下来,但紧接着话头一转。“但我有个请求,封银沙,也就是那个人,只能交给我来对付,你们谁都不要出手,如果这件事做不到,我们就不必再谈了。”
“可是万一——”王默担忧的还想再说些什么,陈思思伸手拦住了她。
“当然可以,这是你们两位的私事,我们这些外人当然无权干涉,只要出手帮我们分担一下文茜的攻击就好。”
“那么合作就达成了。”
陈思思和齐娜伸出手来,握着一起,上下晃了晃。
“两位小姐,他们快要到极限了哦,现在要上了吗?”舒言看着双方,一方是灵活运用自己的技能不断给对方造成破绽,另一方力大砖飞的不间歇的压制,舒言突然庆幸没有直接莽上去跟他们搏斗。“如果那么做的话,一定会造成那两人合作对抗我们的,到时候可真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当然是趁着宝贵的机会,赶紧趁人之危,上啊!”
建鹏首先冲了出去,直接砸在两人中央。
“建鹏?!”化身恶魔的文茜通过声音,认出了面前的人,回忆起他干的一系列扰乱自己的缺德事,无名业火瞬间在胸膛熊熊燃烧起来,发射出去的妒恨锁链拐了个弯,烧的通红,就要贯穿建鹏的胸膛。
“冷静点吧,文茜。”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扑克牌们,手持各式乐器,按照各自分类以此站好,随着陈思思指挥棒的挥舞,齐声演奏起来,漫天的冰雪便撒落下来。
“舒言,不需要我们上场吗?”王默跟舒言一起躲在角落,看着齐娜用小阿卡纳牌,耗魔力少的宝剑,就跟封银沙打的有来有回,抛洒给建鹏的圣杯,短暂的提升了建鹏的力量,足以作为沙包,吸引着文茜的火力,争取出时间让思思布置好冰雪大魔法,一举来结束这场战斗。
“文茜的能力是燃烧她的妒恨,我们两个是最能挑逗起她情绪的人,咱们最好还是不要上场了。”舒言观测着征战的那几人,尽情收集着信息。
“舒言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是关于文茜的事吧,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对我如此执着,是吗?”
“完全被猜中了啊。”
“根据我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分析,她的家庭要么对她极度溺爱,要么就是极度漠视,无论是那种,都是将她推向不正常人的角度,但这不是她自甘堕落的借口,在场的其他人也有着各自惨淡的人生,但人终究还是要往好的方向奔走。”
暴雪降临之际,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雪花也不曾想要夺走他者的生命,它只是被裹挟着前进,直到下个崩落开始之际,记住教训,不让那悲剧再次重演。
反派们狼狈的逃离了现场,正义这次也胜利了。
“没事吧思思,身体还好吗?话说齐娜去哪儿了?”
王默从角落跳出来,接住从高空坠落的陈思思,四处张望,没看见那抹深红的少女。
“当然是跟着她的宿敌封银沙一起走了呗。”陈思思有气无力的说道。“真是闹不懂了,看他们两个打架跟跳舞一样,一唱一和的,跟个情侣一样黏腻不堪,要不是要借助她的力量的话,我才不会接触她呢。”
思思瞟了一眼,
“不过王默你不必为了我这番话疏远她,讨厌她是我自己的事,喜欢她是你的事,这并不相关。”
“有关于他们所有人的信息都收集的差不多了,大家今天好好休息,到了明天再到店长的店里一起讨论吧。”
舒言掏出本子,勾勾画画写着什么。
“喂!没有人来夸夸我吗?我也在这场战斗出力了啊!”
被晾在一旁摊在地上的建鹏,出声抗议着。
“谢谢你了,要不是建鹏出手,我们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真是不敢去想,如果没有建鹏你的存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王默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夸赞的话,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安慰他的心情,他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这个,好像小狗啊~”
曼多拉透过镜子看着不断现身,聚集起来的叶罗丽战士们,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
“这是为了节省我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力气吗?哈哈哈哈哈哈,辛灵啊辛灵,你这么些年在人间所做的都是些什么徒劳啊?真是让我忍不住发笑啊!!!”
“曼多拉,到底什么时候我才离开这里,你说的那些话该不会只是你来统治仙境的谎言吧?!”不断燃烧着的火鸟冲进了皇宫。
“别这么着急嘛,再有点耐心嘛,火燎耶。”曼多拉伸手便接住了,这温度足以融化钢铁的火鸟。
“你也能感受到你自己的力量在回归吧?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作为仙境年龄最大的大仙子之一,别这么一直没耐心的。”
“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再把我给关起来,你和灵犀阁的那一堆家伙一样都不可信!”
“别这么着急嘛,反正作为灵犀阁阁主之一的冰公主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嘛,到时候你也可以上位嘛。”
曼多拉拍拍手,仆从们便捧着陶瓷小碟里装着的胭脂,金包银的簪子,各色玉石镶嵌的步摇,白色狐狸尾巴缝制的大氅,螺钉镶嵌花纹的护甲,跪着凑到身边,谨慎的给曼多拉梳妆打扮服侍着。
“灵犀阁?我才不想要那种东西!我要成为比所有人都要强大的存在,我要把你们所有一切都给烧死!烧的干干净净!”
“哼!真是个疯子一个,除了这些你都不会讲别的什么话了吗?!”
曼多拉泄愤一般,一拳打在给她撩发的仙子身上,仙子连一句呻吟都没出口,就要往后倒,其他仙子熟练的在落地前接住,拖出了曼多拉的视野内。另一位仙子立刻接替刚刚那仙子的工作,手上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怪不得当初灵犀阁说什么都要说服金王子,不惜利用他对某位仙子的感情,也要逼他出山。把你打的元气大伤,再施加十几道封印,按你这个脾气,就算真的解开了你封印,将你带到人类世界,也只会把一切都给我毁了,你这种家伙就给我关到死最好了!”
“哼!我会毁了一切?!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有什么可毁不毁掉的!倒是你们这些家伙!趁着我和金王子,金离瞳打到两败俱伤之际,将我锁起来,再把金王子变成你们封印十阶那群真疯子的大门!怎么还有脸说我无耻下贱!你们,你才是那个无耻下贱的死**!我只不过是在遵循本心罢了!比你们这群假兮兮的遵循仁义道德,面对即将死去的时候又狼狈的去找各种方法去续命,这时候什么仁义道德就全都当垃圾了?!真是可笑!”
“哼。”曼多拉轻蔑的笑了出来,手捧着镶金的茶杯,咕嘟咕嘟的饮下。“是有怎么样?你现在也只有嘴皮子上利索了,看看现在谁才是那个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家伙啊?”
火鸟瞬间哀嚎一声,便化为了灰烬。
“真是辛苦你了,跟他打交道”妖艳的紫色从镜子那侧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卧在,捧着一杆烟枪,吐出一股白烟来。
“哼!反正什么脏活累活都给我来干,低等仙子的镇压由我来干,就算我的计划失败了,之后你们的灵犀阁也能装作艰难战胜我的样子,争出个冰晶玉洁的样子来。”
曼多拉下意识捂住口鼻,嗓子感到一阵发痒。
“别这么说嘛,你不也借由着你统治之下的暴政,掠夺了他们的生命和法力,顺便提升了自己那万年都不见得晋升一次的法力极限吗?而且也别侮辱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十阶那些个疯子,还有别的什么存在没有出手干涉你的计划,也多多少少有我们的功劳嘛。”
“所以好好执行你的计划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对吧?!”
“滚回去抽你的大烟吧!死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