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点,没人想让你背锅,但你最好诚实一点,否则事情只会更麻烦。」陆昊走近一步,将目光压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铭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道:「昨晚……他们先来挑事,乔棠只是去谈谈,但……对方人多,他……他才会被打成这样。」
「对方有多少人?你们有多少人?」陆昊继续问,手中的笔在记录本上飞快地滑动。
「对方有十几个人,手里还带了棍子和铁管……我们只有三四个人。」张铭越说越心虚,语气变得支支吾吾。
陆昊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许不屑:「三四个人就敢去找十几个人麻烦?听上去不像是单纯的谈判。」
「我……」张铭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陆昊放下记录本,语气凌厉:「张铭,我知道你在掩饰,但你要明白,乔棠现在还躺在抢救室,你继续隐瞒只会让他更麻烦。这场斗殴涉及重大伤害案件,甚至可能牵涉到更多不法行为。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有办法让你开口。」
张铭的额头冒出冷汗,他抬头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终于咬牙说道:「是他们先动手的!昨天我们只是想让他们离开咱们的地盘,可他们不肯,还说……说要教训我们。」
「地盘?」陆昊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在承认参与帮派斗争?」
「不是!我们只是兄弟几个混混日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张铭急忙辩解,「可对方……对方昨晚还威胁我们,说今天要来报仇。我们没办法,只能……」
「只能什么?硬碰硬?」陆昊语气中带着冷笑,摇了摇头。「年轻人,真是不怕死。」
问话进行到这里,陆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铭:「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你记起更多细节,马上联系我。」
张铭接过名片,声音低低地说:「可是……他们……那些人打完就跑了,我们……」
「跑了没关系。」陆昊冷冷地说,「我们自有办法查出来。医院附近的监控、斗殴现场的证据,以及你们这些参与人的供词,都会成为线索。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出事吧?」
张铭低下头,默默攥紧了拳头。
陆昊看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如果乔棠醒来,希望他能比你更坦诚。这一次,他差点丢了命。」
陆昊与张铭的对话结束后,正准备离开时,林素从走廊另一侧走来,满脸憔悴。
她听到刚才的话,急忙拉住陆昊的手,声音颤抖:「警官,棠儿他……他不会有事吧?」林素紧张地抓着衣角,眼中带着一丝哀求。
陆昊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但带着一丝坚定:「林女士,您放心,我们会尽力调查清楚这次事件,确保真正的责任人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看向林素,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至于乔棠,目前来看,他的行为确实存在一些争议。但从证词和背景来看,他并不是那种主动寻衅滋事的人。我相信,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素的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警官,棠儿真的不是坏孩子,他只是……性子倔了点,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但他真的不是故意惹事的人,他只是……只是……」
林素的声音哽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陆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先照顾好病人,有任何需要联系我。」
看着警察离去的背影,林素的心依然忐忑不安。她转身看向抢救室,眼中满是焦虑与哀痛。
医院的抢救灯熄灭了,乔棠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仍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的话如同一把刀深深刺进林素的心:「病人的情况仍然不乐观,脑部受到严重撞击,是否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林素一个人默默坐在长椅上。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红肿,满脸憔悴。这一刻,她的世界一片灰暗。
「棠儿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回想起乔棠从小到大的叛逆,林素的心如刀割。她想起自己一个人拼命工作,为了养活这个家几乎放弃了一切,但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孩子心里的苦。
夜深了,林素回到家,手里攥着乔棠小时候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他笑得灿烂,像阳光一样,那是自从他爸离开后,林素唯一可以依靠的支撑。但现在,这一切都变得岌岌可危。
林素来到祖先牌位前,点燃了三炷香,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
「祖宗在上,我林素无能,是我没教好这个孩子,才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手颤抖着合十,「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我一个人忙着工作,没时间管他,都是我的错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湿了一片。
她颤抖着跪在供桌前,双手合十,额头轻轻贴在地上,泣不成声:「祖宗啊,求求您,保佑棠儿吧!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走啊……」
她抬起头,双眼哭得通红,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哀求:「这次医生都说情况危险,我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他能醒过来,哪怕以后再苦再累,只要他活着就好!」
「乔家的列祖列宗啊,求求您,保佑棠儿吧!」林素泣不成声,语气里满是哀求和绝望,「您看在他是乔家血脉的份上,救救他吧!棠儿从小就命苦,没有父亲在身边,是我没本事,让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他今天才会变成这样……」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向祖宗牌位,语气急切:「乔家的祖宗啊,求求您显显灵吧!我知道,棠儿这几年做了不少错事,但他本性不坏,只是被生活逼得太紧了。他还年轻,还可以改,还能重新做人!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醒过来吧……」
林素重重磕头,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祖宗们,棠儿他是您的后代,乔家的血脉不能就这么断了啊!我不求他大富大贵,也不求他能有多大的成就,只要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的额头已经磕得通红,但却没有停下,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哀求:「求您开恩,救救他吧!如果他能醒过来,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受多少苦都没关系!只要他还能活着,只要他还有机会改过,求求您……」
语无伦次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了,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额头一次次磕在地板上,直到额头红肿,身子因为虚脱而晃动,她却始终没有停下。
供桌上的烛火忽然轻轻一跳,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火光亮了一瞬,又归于平静。牌位上的光影摇曳间,似乎透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威严与慈悲。
林素的祈求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夜里,似乎穿越了时间,传递到乔家列祖列宗的耳边。那一刻,供桌上的牌位似乎变得更加庄严,仿佛正在倾听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