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房间里了,你自己记得每天定时喝。”
蒂娅回到家后脸色一直不是很好,板着脸像是内心在憋着什么问题。
“那以后杂质的问题怎么办?”
克洛伊问出了一个自己其实不是很想问的问题,但是这总得解决的吧,要么蒂娅选择不再吸收黑气,要么杂质还是得想办法排出去。
“这个我自有办法……”
说是这么说,其实蒂娅正在苦恼的就是这个问题,杂质并不是吸收一次黑气就产生固定的量的,而是在吸收了黑气之后,所保存在身体里的能力每天都会产生一定的杂质,除了将这能力舍弃掉,别无它法。
但真的要为了她将这来之不易的力量舍弃掉吗?蒂娅对此有些摇摆不定。
克洛伊看她一脸忧愁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杂质的问题。
“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收掉那些杂质吗?就非得是我不成?”
“我又不是研究这些的,我怎么知道……”
“唉,你真让我失望。”
克洛伊叉着腰,不满地说道。
“为什么不问问布兰卡医生呢?你在车上突然变成那副样子的事情,还有你那飘忽不定的情绪,正常人都能想到和你那什么秘术有关,为什么你在布兰卡面前都不提这些?是害怕被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还有我味觉失灵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说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布兰卡了?”
克洛伊一口气说出了她一路上憋着的疑惑与不满,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其实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更多的只是想要知道原因。
“这些我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克洛伊眼含泪光,声音有些颤抖。
“你的感受?要不是依兰不在了,你算什么……你……让我自己想想……”蒂娅本就有些烦恼,被克洛伊这么一连串的责备就更加烦躁了,何况杂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排出了,蒂娅能感受到它们正在体内躁动,像是抓心挠肝的寄生虫。
克洛伊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有些红肿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微微颤动,透明的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感觉整个人都突然被放到冰窟里面,呼吸都难以抑制地加重,就傻傻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说什么了。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最后的结果是蒂娅出门去了。
“我去想想办法,可能要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用手机发信息给我吧。”
克洛伊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去看离开的蒂娅。
直到关门声“嘭”地炸响,她才从这种冰冻般的状况中恢复过来,一声不吭地会到自己房间去。
刚回到房间,克洛伊就将扎起的头发松开。
她的发量很大,一头金发解开束缚后像瀑布一样泼洒在白皙的肩膀上。
“唔……”
走到床前,克洛伊闭上眼睛直挺挺地向前倾倒,俯身躺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心好累。
要是睡一觉,时间就能恢复到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就好了。
回到那个时候,她宁愿直接上马路被车撞死也不想体验后面发生的这一切。
魔法少女什么的,没有意思。
首先还得是人啊,什么力量的责任都无关紧要了,她现在就连正常地生活都做不到,还谈何拯救人类呢。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空话,如果有另一种可能那也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呢。
脸朝下闷在被子里,克洛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姐姐说过,一个人叹一次气就变老一次,人的衰老就是一次次叹息的结果,所以平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不尽量不要唉声叹气,不然很快会变成老头子的。
但是克洛伊真的承受不住了,硬憋着不叹气的话感觉要憋死。
她动了动脑袋,身体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头侧着看向床上放着的纸糖。
散开的长发挂在耳边,还有一大片掩盖住了脸颊,只留出眼睛附近的一下块区域。
克洛伊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稚嫩的皮肤都仿佛出现了皱纹,眼窝也变得更加深邃,周围围上一圈阴影,像是化了个淡淡的烟熏妆。
这样的“妆容”令她年幼的外表都显得成熟了许多,就好像真的因为那一声叹息而年长了几分。
她盯着纸糖那双纽扣眼睛,用有些沙哑的嗓音不好意思地说道:“纸糖,你的眼睛能看到东西吧?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真是很抱歉呢……”
“主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到了些让人难过的话而已。”
“是蒂娅说的那些话吗?”
“是,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不对。”
“就是嘛,明明是她的错,最关键的事情都不跟布兰卡说,就算不考虑我,那她自己的问题难道就不用解决了吗?怎么会有人发现自己精神出了问题都好像无关紧要一样。”
克洛伊抱怨地用小手轻轻锤打着被子,两只小脚丫交替晃动着,有节奏地敲击着床铺。
“而且……”
“干嘛要突然拿依兰和我做比较,我是不如依兰没错啦,但是何必要当面说给我听呢?就一点都不在意我会不会伤心吗?真讨厌……”
“嗨呀~也许蒂娅只是太想念妹妹了呢,她不还是带你去看医生了嘛,说明多少也是关心主人的,不用太放心上。”
“你怎么还替她说起话来了?也对,差点忘了,你是依兰缝的玩偶,当然给蒂娅说话……纸糖,你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玩偶!我要把你扔掉。”
听了这话,纸糖顿时就着急了,纽扣眼睛快速地一眨一眨地。
“不不不!主人,我是主人的玩偶。”
“骗人,你肚子上还缝着依兰的名字呢,撒谎也不脸红,哼~”
“我的确就是主人的玩偶,虽然,身体是依兰造的。”
纸糖奇怪地没有深入辩解,只是,克洛伊感觉,它那有些破损的纽扣眼睛仿佛变得更神秘了,像漩涡一样让人看一眼就无法自拔。
克洛伊眯起红通通的眼睛紧盯着纸糖,像是小侦探一样试图通过面部表情什么的看出它有没有在说谎。
但玩偶哪能做出什么面部表情,她也就以失败告终,但最后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这微笑和脸上悲伤的“妆容”不太适配,看起来怪怪的。
“再信你一次吧,暂时不把你丢掉。”
粉色的被子上有一块深色的痕迹,像是被液体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