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西奥多没有理智还好，第二天和第三天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靠着意志力撑过去的，绝对不能说是美好的记忆。
那三天族长这边监视着西奥多的身体状态，那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不断地起伏，就靠着珍贵的恢复药剂反复拉扯。
本来老族长还准备了心理医生，结果特蕾西娅做得更加彻底的处理，那他就省事很多了。
老族长做出一脸诧异的表情，看向他：“你总不会觉得是我删了你的记忆吧？”
“那个，能帮我恢复吗？毕竟那也是我的第一次。”西奥多腼腆地低下了头。
老龙瞥了他一眼，恢复干嘛，再一次直面小锄头开垦冻土的悲惨经历了？
年轻人呀，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
总以为是人飘龙。
“短期内不太行，以后再说吧。”
西奥多略表遗憾，随后四下望去，抱着一点希望询问道：“特蕾西娅呢？她有没有来过？”
族长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完全没有，我都跟你说她是一个飘完无情的渣龙了，我这老龙多少年信誉呢，还能骗你不成。”
西奥多的希望碎裂，尽管老族长已经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当事实真的发生，心中的苦涩就像是碎裂的墨水开始染黑内心的温情。
“噢，对了，特蕾西娅这人还是知道你们人类的规矩，飘人是要给钱的，这是飘资。
老族长将一个空间戒指递给了西奥多，用手拍了拍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相当不少呢，我敢说你绝对是人类当中飘资最高的。”
我该开心吗？
西奥多心中这么想着，但空间戒指里面的报酬丝毫没有能让他愉悦，墨水开始继续浸染。
“噢，对了，她还给你留了离别留言。”老龙拿出了两张纸递给西奥多：“特蕾西娅亲笔，你应该能认出来，我没添半个字。”
西奥多迫不及待地看向那两张纸，结果第一张纸的留言就将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地粉碎。
“技术不错，算是赏你的了。”
这张纸本来已经被特蕾西娅撕成了碎片，它本该静静地躺在垃圾箱中，最后化作火焰的燃料。
然而，发现它的族长却觉得不让西奥多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打开第二张纸。
“任务完成，多谢协助，再见。”
非常中规中矩的话，可是有了前面的铺垫。
西奥多只觉得格外的刺耳。
他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呀。
扑腾。
西奥多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动力，被腌透了的咸鱼，重新躺在了手术台上。
族长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穷追不舍地问道：“作何感想？”
“挺好的不是吗？我完成了契约，还得到了一大笔报酬，实力也得到了大幅度长进，特蕾西娅也成功度过了发青期，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可喜可贺。”
西奥多说这话的时候全程低气压，完全没有注意到族长那愈发邪恶的奸笑。
没错，就是这样，现在可以出手了。
族长幽幽地询问道：“你这样就满足了吗？”
西奥多疑惑地扭头看向族长。
“被一只渣龙当成抹布一样，擦完就弃。如果说咱们赚的就是这个钱，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族长声音突然拉高，洪亮的声音冲击西奥多的耳膜，质问道：“西奥多，你就是为了赚这个钱才过来的吗？！”
西奥多的大脑被深深地震撼（物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我也这么觉得的！来来来，你让一下。”族长突然话锋一转，就要挤到西奥多的床上。
西奥多被迫坐起来，虽然老族长现在是人类形态，可依旧是一个身材魁伟的肌肉壮汉。
而西奥多也因为他暂时还不清楚的原因，也差不多一个体型。
并肩而坐，就像是难兄难弟，偌大一张床被占得满满当当。
就是这兄弟两个岁数差距有点大。
“西奥多，我对不起你呀。”
族长一上来就是深情的自责：“特蕾西娅是被我从小带大的，虽然我确实是事务繁忙，但没有放松对她的素质教育，因为我希望她是一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小龙。”
“然而，今天她所做的一切让我深深地失望，她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呢？她这是在飘你吗？这分明就是在飘我的脸！简直无耻至极！”
实际上她确实没少飘你的脸。
西奥多默默地在心中补充了这么一句，不过老族长如此共情还是让他心里好受不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特蕾西娅确实是雇佣关系，她这么做......”
“她这么做对其他人那老龙我什么话都不说！那没问题呀！可是对你怎么能这样呢？”老龙直接打断，故作气恼地说道：“她和别人什么关系，她和你什么关系呀。你们这三年感情老龙我看在眼里呀，那好到都穿一条裤衩了！”
“唉，我不是没想过事后两清，你看，老龙我之前跟你说的也是给你一个机会。但我万万没想到呀，这龙居然如此的无情，什么话都没说，用冰冷的财宝来埋葬你们最后的感情。”
“你说，你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还是说你会死缠烂打，跟个痴男怨妇一样，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之类的。咱们要的就是一个交代，对吧。”
老龙的话说到了西奥多的心坎里，他沉声说道：“不瞒您说，我当初接下特蕾西娅的委托，确实动机不纯。龙骑士，我在想，如果能够和一只龙接下缘分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够有成为龙骑士的那一天。”
老族长深表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呀，你看那个黑龙当初给你的任务意义不明，报酬不明，未来不明。但凡正经点的佣兵都不会接的。谁没点小心思呀，没事，我懂你，过往的岁月之中，妄想成为龙骑士的人类就像是龙岛海里面的鱼无穷无尽。”
“只不过最后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你能这么坦荡比起那些跑到龙岛花重金把龙往废材养，还说只是交个朋友的人坦率多了。我喜欢。”
西奥多苦笑着说道：“我比起那样的人物确实还差得远。”
“不，西奥多，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告诉你你的梦想多么遥不可及，你本人多么的小丑。”老族长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来，有无数的人类接触过龙，我见过他们，他们当中从不缺少家财万贯的富豪，权势滔天的权贵，实力超绝的强者，可是他们都被拒绝了。”
“因为龙族缺少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一颗愿意与龙族共情的心。毕竟龙的身躯是庞大的，龙的力量是强大的，龙的性格再温顺，制造的破坏力也强到惊人。”
“人更多的是将龙当做一种象征力量和地位的工具，而非是一个和他们同样拥有着智慧与情感，需要投入大量感情的伙伴和朋友。”
“而带着这样肮脏目的的人，不配成为龙的同伴，更不要说冠以龙骑士的名号，可是你不同，西奥多！从你和特蕾西娅的相处中我就看出来，你们有欢乐，有争吵，有矛盾。”
“你对待特蕾西亚并不是将她当做一个怪物而小心翼翼地接触，而是真心实意地将她当做同等的朋友。而这是成为龙骑士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条件，龙对人有所偏见，而人对龙又何尝不是呢。”
老族长不这么说，西奥多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如此的厉害，他回忆了一下和特蕾西娅的相处，他当时确实没有那种恐惧和排斥。
怎么能有人排斥那么完美的存在呢！那光滑的鳞甲，那威猛的双角，那魁梧竖起的身姿，光是看着龙形态的特蕾西娅他就只有兴奋了，哪里能排斥呀，他当时就抱上去蹭了！
虽然几次因为流口水的原因被特蕾西娅嫌弃地甩开，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他现在已经很知道收敛了，甚至特蕾西娅还没发现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龙痴，只以为他对龙骑士的职业很向往。
族长目前还不知道西奥多心里想的事情，要不然他只会直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人控，一个龙控，简直绝了。
“正因为你对特蕾西亚投入了真挚的感情，而特蕾西娅也没有排斥地接纳了这份感情，所以我才觉得有些事情不该发生。”
“现在，西奥多，告诉我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要在遮遮掩掩，给我男人一些！现在是你的感情被愚弄了！你只需要顺着心中的想法告诉我！你愤怒吗？！”
西奥多的眼中被老族长点燃了一缕火苗，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愤怒。”
族长猛然拍向那石头砌成的床铺，将上面拍得满是裂纹：“给我大声点！娼馆的娘们都比你叫得响亮！”
西奥多扯着嗓子喊道：“愤怒！”
族长用更加响亮的声音质问道：“愤怒什么？！”
西奥多将内心的情绪宣泄出来：“愤怒他飘了我！愤怒她不告而别！愤怒她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族长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张开手臂喊道：“没错，这是你应该有的情感！屈辱吧，愤怒吧，憎恨吧！她做了对你而言不可饶恕之事，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西奥多重重地点头：“对，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要找回失去的尊严！”（族长）
“找回尊严！”（西奥多）
“你一定要飘回来！”（族长）
“我一定要飘回来！”（西奥多）
“让她生五六个龙蛋！”（族长）
“让她生五六个龙蛋！”（西奥多）
“来，为了坚定决心，把这个契约书签了。”
“好的。”（西奥多）
西奥多顺着老龙的话过于慷慨激昂，以至于按完手印，伴随着契约的闪光，他的理性才渐渐回归。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顺着情绪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还有，这个契约是什么鬼？！
（欠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