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些是什么，魔人死后残留下来的残渣，也是构成污染区的主要组成部分。
也就是污染区里的那些灰烬。
克洛伊张开嘴，黑气受到了影响偏离了轨道，对无意识的黑气来说进入赫里的聚灵铭文或是克洛伊的身体并无区别，总归是要找个归宿的。
将近两分钟后绵延的黑气被克洛伊吸取完毕，赫里则松了口气，她终于找到能够继续使用魔法而不被魔人死去的黑气污染的方法了，而她的魔人化将会得到极大遏制。
“咳咳，咳咳！”
克洛伊痛苦地跪在地上，捂着脖子，躯体表面鼓起一个又一个大包。
赫里愣住，她没想到克洛伊的反应这么剧烈，这跟她的推断不一样。
她想难道这些黑气跟使徒的相性很差？
她赤色的瞳孔恢复正常，下巴处的黑线也相继隐去，被压抑的同情心渐渐占据情绪主导，她在克洛伊身前蹲下：“你，没事吧？”
克洛伊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她面上维持不住自己人类的面容，变成很可怖的模样，声音带着嘶哑：“回魔尊，没事。”
赫里沉默片刻，抬起手轻轻按在她头顶：“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我以为你能通过吸收这些黑气增强实力来着。”
克洛伊不敢相信对方是奔着让她变强而这么做的，但仔细一想对方也没说谎的必要，她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复杂：“直接吸取魔人的残渣对使徒来说无异于毒药，若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提升实力，使徒早就替人类把魔人屠戮殆尽了。”
赫里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
“我，我怕您一怒之下把我……”
她清楚记得自己之前被赫里按在地上碾成一块又一块的凄惨经历，相比于人类的施虐和魔人残渣，她更害怕惹恼了魔尊。
前者不过会让她难受一阵，后者则真的有要了她命的实力。
赫里用治疗魔法替她缓解疼痛，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下她说：“你遵守了跟我的约定，即使被人类虐待你也没动手伤害他们，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帮你吗？”
克洛伊难堪地低下头：“因为我之前对您的丽娜差点做了相同的事。”
“说实话，即使你被他们再欺辱个几天几夜我都不觉得解气，可是理智告诉我，你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从现在起我跟你再做一个新的约定，我会帮你恢复力量，让你不再担忧伊洛克会吞噬掉你。”
“而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我，因为我永远会比你强，”赫里说得没错，拥有聚灵铭文的她只要身处灵素充足的地方，那她就能无限制地使用超大型魔法，克洛伊再强也打不过她。
赫里召唤出一条锁链，将其捆在克洛伊脖子上，后者动都不敢动。
“现在我命令你正式跟自己的半身告别，你们是各自独立的个体，而你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在此保证你不会再遇到今天这样折磨，而你也必须永远站在人类这一方，否则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把你栓回来。”
赫里转而温柔轻笑，手在她头顶胡乱揉了揉：“可以吗，克洛伊。”
克洛伊忍不住往她手心靠了过去：“汪。”
木板门打开了，赫里背靠刚刚升起的月光对里面战战兢兢的人说：“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奴隶们小心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被捆绑起来的信徒们无不流下热泪。
自被强行绑架而来，每日在长鞭和侮辱中度过，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或是累死或是被烧死，已经对逃离这里无望的人们相拥而泣，他们终于自由了，而带给他们自由的人却是他们之前要烧死的人。
他们朝赫里跪拜，哭着请求原谅。
“好，我原谅你们了。”
赫里说得很轻松，她并不恨这些人，因为这里的准则本就是保证自己优先存活，这是教团带来的恶，她不会因教团的恶而去恨无辜的人。
司祭和首领悠悠转醒，他们立刻变得惊慌失措，愤怒的人们围着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农具，还有信徒用来鞭打他们的长鞭。
“救命，救命！”
“你们这些刁民竟敢造反，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的尖叫淹没在人们愤怒的惩罚中，赫里等着这些人发泄完怒火，她走到花田旁坐下，用手铲起一捧土。
“这些被污染过的土地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克洛伊在后面一直跟着她，闻言想了想回道：“这里的土质跟污染区无限接近，但还是有一点差异，我想，要靠土地自己慢慢恢复的话大约需要四十年时间，不过如果有光明系魔法使在这里不间断施加魔法，几年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吧。”
“这是个好消息，谢谢你的解答克洛伊。”
克洛伊脸色一红，心里有丁点雀跃。
被那个半身当做垃圾一样抛弃的我，竟然还能产生点作用，好高兴。
“我，我知道的还有不少，魔尊随时可以问我。”
“好。”
赫里拿起脖子前的项链，这是艾瑞斯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她本想让克洛伊恢复些力量，看能不能联系到艾瑞斯，这样也好知道师兄他们在哪儿。
艾瑞斯，身为魔神的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你是不想再与我联系了吗，还是说遇到了危险？
赫里摇摇头，艾瑞斯遇到危险，这句话怎么看都没有成立的可能性，她可是魔人之神啊。
她想，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们无声地围了过来，赫里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望去，司祭和首领倒在血泊中没了动静，那些信徒也被扒光衣裳，鼻青脸肿血流一地，不知还活着没有。
赫里对人们说：“去收拾好你们的行装，拿上所有的干粮和武器，我带你们回禾木城。”
“可是我们只想回家。”
“很可惜你们没有家了，魔人潮正在禾木城腹地发生，无数的村镇想必都已经被摧毁，我们只有禾木城这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赫里讲述了残酷的事实，她看到人们在动摇，有的面露绝望。
于是她便说道：“你们不必害怕，我会带领你们走出这无尽的黑暗，直到到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