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花朵很漂亮,却不是什么奇花异蕊,相反,裴白竟都认识她们。
修长如小号的是玉兰花,红色带刺的是玫瑰,恰如小喇叭的是牵牛花,花冠如杯的是郁金香,还有茉莉花,雏菊,向日葵........
裴白一一辨认过去,发现这些花朵不过是前世花卉市场的常见品种,即使他这种对花朵不甚了解的人,也能认识个大概。
他产生怀疑:是何人种下?义父,亦或者更久之前箱庭的前任?
亦或者它们自然生长,由天地所生?
裴白很是疑惑,但没有过度思考,以后会知道吧!他想。
白泽脚步轻盈,拘着一捧鲜花,走近他:
“天神大人,我们回去吧。”
裴白在此刻突然记起所要问的问题:
“白泽,那些字你可认识?”
“《白泽图》吗?”
“嗯。”
“一字不识,但认识画。”白泽讪讪一笑地回答道。
“我来教你吧!”
“嗯,谢谢天神大人!”
逐草而居,河畔水岸,裴白用树枝写着“阿,啵,呲,嘚”..........
算是温习小学拼音课程了!
白泽蹩脚地念出来,一声,两声,三声.......
“很好,就是这样念。”裴白柔和地说道。
白泽很有天赋,学习地很快。
裴白突然想到《山海古经》对于白泽的记载:
白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裴白想,如今已是全部应验了。
这便是妖生来便有天赋神通。
果然奇妙!
白泽练习着字,裴白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东方露出一抹鱼白,薄雾从群山间升起,它们在山峰间流淌而过,宛若浮空的漂流。
不对,箱庭世界本就是白昼,怎可迎来又会是白昼呢?!
哦!裴白明白了,是他的世界迎来了白昼,那群山是栖霞山。
裴白看向她,喊道:
“白泽?”
“嗯?”白泽抬头,疑问道。
他平静的眼眸掠过长风,迎风回答道:
“我该回去了。”
“那我可以再拥抱一下天神大人吗?”白泽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好。”
而在裴白主动伸手的刹那,白泽感受到裴白温暖的怀抱,她的身体再度紧张起来,只不过,这次的紧张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梦】,真是太棒了!
白泽肆意享受着天神大人的温柔。
慢慢的的裴白身影在她的怀抱中虚幻,透明,不复存在。
白泽黯然神伤,呢喃道:
“天神大人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
轻风倏扬,朝阳在群山间冉冉升起,吹散薄雾,第一缕如金子般璀璨的阳光照耀天阙塔,甚是好看。
裴白在准备好早饭并且吃完之后,与苏瓷一同离开天阙。
此刻纵马疾驰正是裴白最自由的时刻,他在此刻倍感自由。
苏瓷的目光瞥向裴白,眉眼如画,仿佛也被他的自由所感染,连同那清雅的脸庞也有一抹柔和的笑容,汇入清风之中。
上午时刻,朝阳已是骄阳,金黄色已铺满栖霞城的长街短巷。
裴白从课堂上回来,案牍之上拜访一朵白色的海棠花,花香弥漫在房间之中,沁人心脾。
海棠花下面压着一张宣纸,文字整齐隽秀,与他的笔迹截然不同。
我在湖心亭等你,只许你一人。你若不来,裴郎懂得。——温幼卿留。
裴白顿感头大,这个疯女人!
不知道有什么奇思妙想,逆天花活儿在等着自己!
但自己还要必须去。
妖女,曹贼,BT!
白鹿书院,湖心亭。
明媚的阳光挥洒下来,照得湖水泛金,仿佛有无数的金鱼游荡其中,波光粼粼,涟漪荡漾。
裴白看向湖心亭,那抹丰腴多姿的倩影矗立在亭中,一袭宽大的锦袍遮不住那玲珑有致的妖娆曲线。
她微微躬腰,手执画笔,看着身前那幅将要完笔的水墨人物画,神情分外地认真。
清风荡起她的锦袍,她的眉头微蹙,似乎是在为那最后画龙点睛的一笔,思考斟酌。
同时,在那温凉的湖心亭之下,她的锦袍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剪裁的,领口微开,胸脯鼓鼓囊囊的,仿佛随时要炸开了一般,是衣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倏然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是那般欺霜赛雪般的白........
他漫步在大汉白石铺就的石桥上,步入湖心亭中。
温幼卿偏过头,她明眸流转,巧笑嫣然地问道:
“裴郎,一夜恰如一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曾想我?”
“没有,谁会想强吻道侣的疯女人呢!”裴白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裴郎还真不坦诚呢!若是没想,又怎会说出强吻的两字呢!”
她眉眼如画,噙着那抹风情万种的微笑地回答道。
“嘁!”
裴白轻轻撇嘴,似是不屑!
但他没有否定。
温幼卿偏过头,手执画笔,轻点眼眸,出声道:
“——刚刚好,当裴郎在时,这幅丹青才此刻鲜活生动起来,你说呢,裴郎。”
她千娇百媚的脸庞荡漾那一抹笑容,勾着红唇,浑身散发出慵懒的气息,如同一只打盹醒来的高贵猫咪。
裴白转移视线,目光落在那幅丹青水墨画上。
少年惟妙惟肖,肆意风流,湖心亭之中,凭杆远眺,他蓄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涟迷人,是画不尽的风流。
裴白突然想到一句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是唐朝诗人韦庄的诗——《思帝乡·春日游》。
以裴白公允的审美评价,这幅丹青人物画非常好,非常好看,眉目传神,栩栩如生,就连裴白真人在此,也要稍逊三分。
裴白上前一步,示意温幼卿的画笔交给自己,他在上题字,正是韦庄的诗: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楷书大气神秀,甚是好看,温幼卿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笑意更浓,风致嫣然。
“幼卿,你在湖心亭约我有什么事情呢?”
“当然是昨日傍晚的未完之事。”
“嗯?”
“裴郎,你在想什么呢?”
温幼卿眯着眼眸,眼尾狭长,尾音拉长地问道。
言语之间,尽是调戏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