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老师。”曹雪嫣慌慌张张地拿衣袖在脸上抹来抹去，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她的脸蛋都因此被蹭得通红。
萧梦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没看到，一副遗世独立的仙人模样。
“我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念你是初学，要是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萧梦岚说道，目光在曹雪嫣画废了的那张符纸上扫了一眼。身为三阶符师的她，光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就可以看得出曹雪嫣的不足之处，但人贵在自知，所以她更期待曹雪嫣能够自己发掘。
“是。”曹雪嫣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不敢与萧梦岚对视，仿佛下一刻模拟当中的文字就会在现实上演一遍似的。
曹雪嫣以指代笔，在符纸的一角上临摹了一道符纹，这道符纹并不复杂，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她就将其勾勒完毕。只是当最后一笔落下之时，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整道符纹竟开始寸寸瓦解，不多时，符纸上又多了一个窟窿。
“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一步画错了，才导致符纹的崩解。”曹雪嫣老实提出自己的困惑。
萧梦岚道：“你既然看了我的书，那就应该知道，就像修士有炼气，筑基，金丹的境界之分，符纹也分天地人三等。这书里只记了一些人道符纹，想要临摹出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体悟何为人道。”
曹雪嫣听得一头雾水：“老师，何为人道？”
萧梦岚回答：“生老病死是人，爱恨情仇是人，贪嗔痴迷妄，这些都是人。你年纪尚轻，又早早地拜入宗门，未经红尘，想要体会出这些自然困难。”
曹雪嫣头顶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学习制符要懂得这些？”
如今修仙界的主流乃是太上忘情，主打一个存天理，灭人欲。可是为何这人道符纹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历经红尘百态，反倒无法修行，这真是奇哉怪也，画风都跟别的修仙技艺不太一样。
“所谓制符一道，就是从自身开始，逐渐感悟天地大道的一个过程。”萧梦岚一边解释，一边还亲自给学生做出示范，她从曹雪嫣拿过符纸，同样用指尖在上面作画。
萧梦岚画符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绘制了一道符纹，指尖停下的那一刻，曹雪嫣立刻感觉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仿佛嗅到了草木的气息，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股蓬勃向上的生机，只是稍微呼吸了几口，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净化一般。
手指不那么酸痛了，头昏脑胀的感觉也大大缓解。这感觉未免也太过奇妙，曹雪嫣忍不住沉浸其中。
“回神。”萧梦岚不轻不重地用指节在曹雪嫣头顶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刚刚画的，便是一阶下品的符篆，回春符。想必你也感受出来了，这便是生老病死当中的生。你入门十余年，应该知道回春符的功效吧。”
曹雪嫣点点头，她虽然买不起，可也见过同门的师兄用过。那深可见骨的伤势，只是贴了一道回春符，血立马就止住了，伤口甚至隐隐有要结痂的征兆。再服一口丹药，那人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仿佛还能够大战300回合。
原来如此，曹雪嫣恍然大悟，难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一种在黑暗中摸瞎的感觉，原来是钻研的方向出了问题。
这么说有老师好呢，要是自学，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够领悟到窍门。
“你平日里可以出宫去，找你的师兄师姐们请教一番，他们临摹人道符纹的时间比你要长得多，与他们多交流，对你的学习有好处。”
曹雪嫣听后一脸诧异：“老师，您愿意放我出去？”
萧梦岚没好气地督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匪寇不成？将你带回来，就不准你出去？”
要不是我早就模拟过了，不然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曹雪嫣心里暗自鄙夷，一个在模拟当中趁着弟子醉酒之际做不轨之事的师父，她说的话很难有什么说服力啊！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的话她指不定得被什么大能把神魂给抽出来仔细检查一番，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
“你若是想出去，走便是了，这座宫殿认得你的气息，是去是留都不会拦着你。”萧梦岚又道。
曹雪嫣只觉得新奇，难不成这座华丽的宫殿还是一件大型的法器？
还能认人？是人脸识别还是别的什么？多少带点人工智能了嗷。
“师……老师，地道符纹和天道符纹是什么样子的？”曹雪嫣在了解到符道等玄妙之处后，也忍不住好奇。
“风雨雷电，山川自然，花鸟鱼虫，飞禽走兽，这些便是地道符纹。你只需要懂得这些足矣，往后知道得再多也无益，等你哪天度过天劫，结丹了再说。”萧梦岚的话给曹雪嫣泼了一盆冷水。
感情地道符纹是只有金丹期修士才能够接触的领域？
抱歉，打扰了打扰了。
“至于天道符纹，就连我也难以企及，只能够从一些上古修士留下的遗迹当中才能够窥得一二。我只知天道符纹涉及三千大道，随意一张符篆，就有改天换地之能。”
萧梦岚的话语当中隐隐带着些许的向往，只是那是连元婴道君都没有资格接触的领域。她身为金丹期修士，纵使被世间称之为陆地神仙，可是相较于这片广袤天地，又何尝不是蝼蚁一只？
“你切记，万不可好高骛远，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修炼才是正道。这是为了境界，为了道行，急功近利，失了求道的本心，那又与魔道和异？”萧梦岚严肃地叮嘱道。
曹雪嫣连忙应下：“学生谨记。”
萧梦岚神情舒缓了一些：“记得就好。我现在手把手教你画几道符，等你熟悉了，而后临摹时自然会顺手不少。”
还不等曹雪嫣推辞，眼前这位冷傲的仙子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上前来，从后面贴住了曹雪嫣的身子。她的芊芊玉手缠上了曹雪嫣的指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紧紧地扣了下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就已经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了。
这……这，曹雪嫣俏脸涨红，无论是身后的柔软，还是脖颈处不断传来的温热吐息，甚至是鼻尖萦绕的体香，这些无一不挑拨着她的神经，令她方寸大乱。
“当着我的面还敢分心，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萧梦岚恬不知耻地教训道，好像曹雪嫣这副模样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师父……”曹雪嫣声音低如呅吟，竟直接将模拟当中对萧梦岚等称呼给喊了出来，好在后者并未在意。
有一说一，萧梦岚不愧是三阶符师，有了她的“贴身”指导，曹雪嫣凭借自己的法力也能够轻轻松松就将那些符纹绘制出来。
只是指导结束之后，曹雪嫣整个人便如脱了水一般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萧梦岚神色如常，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是你我二人的秘密，你最好不要告诉其他同门，否则难免引来猜忌。毕竟你不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虽是一峰之主，可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人心叵测，你只需要专注于修行就行了。你可听明白了？”
曹雪嫣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学生……明白。”
明明那只是模拟当中发生的事情，可是，她对萧梦岚竟然真的有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刚才的亲密接触，真叫她心乱如麻。